莊言澈指尖輕輕捻了捻。
他和施杳杳拉開距離，他嗓音里都勾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玩味兒：“怎么了？”
他沒否認。
施杳杳認真用聽力分辨著這會兒莊言澈所在的方向：“能不能給我你的聯系方式？”
莊言澈頓了一下，旋即很短促地笑了一聲。
他還沒想著怎么接觸這小盲女，小盲女倒是自己湊上來了。
“要我的聯系方式做什么？”莊言澈依舊沒正面回答施杳杳，他再次湊近施杳杳，這一次，他沒再刻意藏著自己的氣息，讓她仔仔細細地感知著他們兩個人之間距離的拉近。
失明的人，其他方面的感知總是敏感的。
之前收斂著自己的氣息，是他害怕嚇到她，但是現在看來……這小盲女，膽子似乎挺大的。
施杳杳呼吸頓了一下。
莊言澈聲音傳來的方向距離她很近很近，就好像……
好像是貼著她的臉說的這句話。
他說話時噴灑出來的溫涼的氣息她都能夠感受得清清楚楚。
想著莊言澈說的話，施杳杳忽然之間有些緊張，她喉嚨緊了緊：“我、我想謝謝你。”
“謝我？”莊言澈唇角微微一挑，此時，他的嗓音有一種說不出的華麗，“謝我什么？謝我在學校給你處理傷口？”
回應莊言澈的，是施杳杳輕輕地嗯了一聲。
莊言澈看著渾身上下寫滿了緊張的施杳杳，無聲地笑了下。
小盲女撒謊的手段不怎么高明。
不過……挺有意思的。
也……挺可愛的。
“你今天在學校就已經謝過了。”隨著莊言澈聲音而來的，是施杳杳覺得自己的頭被輕輕地揉了揉，他語調緩緩，“而且剛才，你家里人也謝過了。”
“……”
施杳杳頓了頓，過了兩秒鐘，她才反應過來。
她這是被莊言澈給拒絕了嗎？
莊言澈說完就看著施杳杳，將施杳杳所有的小動作都收入眼底，那雙狹長的眸子里有著藏不住的笑意。
“那……”施杳杳抿抿唇角，“你的聯系方式不能給我嗎？”
莊言澈沒出聲。
他就這么看著施杳杳，壓抑著喉嚨那想要發笑的癢意。
這就急了嗎？
藏不住事的小盲女。
真可愛。
施杳杳知道莊言澈沒走，也知道莊言澈現在還看著她，她搓了搓手指，聲音溫軟又好聽，語氣卻有些急切，“我、我明天還要去學校的，我怕我上學的時候會忽然不舒服，我去校醫室找你不太方便的。”
“所以、所以能不能，給我你的聯系方式？”
施杳杳說完，耳朵輕輕地動了一下。
對看不見的人來說，耳朵就是他們的眼睛。
莊言澈喉嚨間的癢意都要壓不住了，他瞧著施杳杳這著急的樣子，語調緩緩地說：“可以給你。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施杳杳松了一口氣，她問：“什么問題？”
莊言澈再次笑出聲。
她臉上是真的藏不住事情。
“加我聯系方式，真的是害怕自己在上學的時候忽然難受嗎？”
莊言澈含笑的嗓音就這樣落在施杳杳的耳畔。
他清清冷冷的聲音染上笑意之后，是說不出的動人好聽，有一種讓人忍不住就沉浸在他聲音當中的魔力，完全沒有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離感。
施杳杳心頭一跳，她唇角微微抿了一下，臉頰連帶著耳根一起發熱發燙。
莊言澈肯定早就看出來她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在找借口。
他是在故意逗她玩呢。
“嗯？”
微微上揚的尾音摻雜著笑意，透出一股說不出的撩人。
“不是。”施杳杳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莊言澈追問：“那你加我聯系方式是為什么？”
他明知故問。
施杳杳睫毛微微顫了一下，她輕聲道：“你剛剛說了回答你一個問題，你就給我你的聯系方式的。”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
莊言澈緩緩笑了。
小盲女也是有攻擊性的。
更可愛了。
“帶手機了嗎？”他問。
施杳杳搖搖頭。
沒帶。
莊言澈掏出自己的手機：“你手機號碼。”
施杳杳把葉星辰的號碼給背出來。
莊言澈開了免提，把輸號碼的聲音讓施杳杳聽得清清楚楚，他撥打出去，等到那邊接收到了之后便掛斷。
“好了。”他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收起來，他看著施杳杳，輕笑一聲，“你要是在學校忽然不舒服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施杳杳抿著嘴角輕輕笑起來：“好。”
…
莊言澈和施杳杳一前一后從洗手間這邊出去，施杳杳是跟在莊言澈后面的，她剛出去，聽見的就是莊言澈在跟葉家老爺子說時間不早了，他要回去了。
老爺子說了兩句挽留的話，見莊言澈一定要走，便也沒有再說什么。
施杳杳跟在老爺子身后一起出去送了下莊言澈。
莊言澈的車聲漸行漸遠，葉家的人才開始往老宅里走。
還沒等進門呢，就有人忍不住問道：“爸，這個莊言澈是什么人，您對他怎么這么客氣？”
施杳杳仔細辨認了一下說話的人是誰。
這個人好像是葉星辰的大哥，名為葉哲。
葉城也忍不住跟著開口道：“是啊爸，您重視他也就算了，怎么能夠讓他來參加我們的家宴？”
今天的家宴明明就是給他還有葉城辦的，他倒也不是在意這個，畢竟是一家人，但是這個莊言澈，來的也太突然了一點，主要是的是，老爺子對那個莊言澈的態度，也太客氣了點。
莊言澈。
這個名字，他們之前可都沒有聽說過。
而且在帝都，也沒有聽說過姓這莊的家族，老爺子對那個莊言澈，為什么要這么客氣？
施杳杳豎起耳朵。
她也想知道。
老爺子嘆了口氣：“你們不知道是很正常的，葉家的確是帝都豪門中的豪門，但那只是表面上的，莊家，就是那個暗中的，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莊家的勢力很強大很強大。”
“他們平時都是很喜歡隱藏自己的蹤跡的，只有在很重要的時候才會出面。”
他語氣幽幽的：“當年葉家還沒發家的時候，我曾經救過莊家的一個人的性命，那個人在離開的時候，問了我的信息。”
他視線掃過在場的人：“從那之后，葉家的生意就開始順風順水，直到現在還是很繁盛。”
“……”
其他的人聽著老爺子說的這話，頓時就面面相覷。
他們只知道，葉家是從老爺子的手上開始發揚光大的，但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背后還有這么一段。
“其實當年，說是救，我也不過是給了他一口吃的。”老爺子道，“莊家的人，別說是葉家，就是帝都隨便哪個家族，都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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