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開貞的臉垮了，她怎么突然變清醒了？
昨晚，教習嬤嬤教導的東西，已經不只是規矩和禮儀了。
只不過，司馬茜一開始都不信，還在等待現實能夠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結果真的讓她太失望了。
這個結果，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你方才說，是錢掌柜和我的侍女勾結，而且都在逼迫你，那你是怎么心甘情愿讓我的侍女幫你送信給我的？這樣的破綻，需要我提醒你么？”
孫開貞一聽，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漏掉了什么。
臨時想起來的謊言，當然會有漏洞，只不過司馬茜沒有經過別人的提醒就自己想到了，這個讓他有些意外。
“你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我現在很確定，你是在陷害錢掌柜，還想毀了另外一個跟我一樣不懂這些的姑娘……”
司馬茜見到錢飛絮的時候，就覺得羨慕。
她的眼睛實在是太干凈了，這份干凈，都讓人懷疑，她竟然是個商戶之女。
商人的女兒，不應該是滿臉的算計，滿眼的市儈么？
錢掌柜都要感動哭了，想不到縣主這樣的深明大義，直接就幫他們解圍了。
朝霞好像也看到了希望，自己是不是還能搶救一下？只要小姐能夠留下自己，將來她一定規規矩矩，再也不會被這種人蒙蔽。
在她的印象中，小姐心軟，只要多求一求，她總會答應。
她忘了如今要給她定罪的人，是皇后娘娘。
“孫開貞，你聽到茜兒的話了么？她在問你，你怎么不回答？”皇后娘娘提醒道。
孫開貞想著，這還讓我怎么回答，你讓我先編一下……
“娘娘，這個……”
“看來你方才言辭爍爍的說了這么多，都這是為了給自己開罪，繼續迷惑縣主，還想嫁禍給錢掌柜和朝霞，在本宮面前，還這樣不老實，這樣故弄玄虛，簡直是不知死活！”
皇后娘娘的話，讓孫開貞心都涼了半截。
這種壓迫感，實在是強烈了。
聯想到得罪皇室的下場，他害怕了。
既然沒有辦法再編了，他只能盡量減輕自己的處罰。
他規規矩矩的跪好，然后學著剛剛錢掌柜的樣子，重重的在地上磕頭。
“娘娘，草民也是一時糊涂，請娘娘明察……”
司馬茜看到他竟然承認了，心情反而沒有剛剛那樣輕松和痛快，取而代之的是這一種委屈，還有一種挫敗感。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背著母親和祖母喜歡了這樣一個人，不停的給他送東西，從宮里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布衣巷見他，甚至為了他差點直接拒了宮里的事，要跟皇后娘娘說清楚，結果對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跟自己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為了讓自己成為他仕途上的階梯，長期給他提供幫助，甚至要讓自己變成他將來搶占了錢家的幫兇。
越是想到這些，她越是覺得自己有眼無珠。
她的眼淚不爭氣的留下來，尹素婳看到之后，說了一句：“如果是為了渣男流淚，那真的不值得，如果是慶幸自己成長了，喜極而泣的話，我倒是支持你多哭一會，還好你成長的代價并不大，名譽算是保住了……”
司馬茜聽了之后，這才驚醒過來，自己的名聲，真的差一點就被孫開貞毀了。
如果她按照朝霞告訴自己那樣，跟孫開貞相見的時候高調一點，故意不小心讓人看到，輿論之下，母親和祖母也不得不同意自己跟孫開貞的事。
甚至，朝霞還提出過讓自己跟孫開貞私奔。
想來這些話，都是答應了要讓朝霞為妾的孫開貞說的。
這個人，實在是太陰險了。
但凡自己答應過任何一個，她這輩子都算是毀了。
注意到司馬茜的眼神變化，孫開貞其實也有些心虛。
他趕緊繼續剛剛的話題：“娘娘，草民承認，之前確實為了前程和抱負，接受了掌柜的招攬，可是遇到司馬姑娘之后，對她一見鐘情，一發不可收拾……”
皇后娘娘神態已經放松下來，她就想看看這個無恥的東西，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司馬茜已經不為所動了，一旦她認定孫開貞是騙子，他解釋的越多，反而越惡心。
孫開貞顯然沒有這種覺悟，他想活下去……
“自從遇到司馬姑娘，草民知道自己的心終于悸動了，原來草民并不是沒有喜歡的感覺，只不過是沒有那份能力……草民也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榮幸，竟然可以讓司馬姑娘放在心上，之后又有幾次見面，司馬姑娘還資助過草民，可能是因為這樣，草民才會有了誤解……草民也做了糊涂事，就是收買了朝霞……不過這個只算是提前謀劃，畢竟女子出嫁，將來的陪嫁侍女大多數都是要當通房的……”
這個說法，讓人更加惡心了。
“在司馬姑娘當上縣主之后，草民也終于醒悟，她是草民高不可及的人，所以才寫了信，直接跟她表達退意……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草民一個人的獨角戲，司馬姑娘從來都是心里坦蕩……”
這一番話，他把自己包裝的還挺癡情，而且還有迷途知返的梗，這么短的時間，這樣的情況之下，還真是難為他了。
“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了……”司馬茜失望透頂的說道。
皇后娘娘開口了：“孫開貞，你很聰明，知道怎么說，會對你更加有利，不過你幾次說話都對不上，根本就是在欺騙本宮，只憑這一條，你都可以死了……為了活著，這種漏洞百出的故事，你也編的出來？”
孫開貞終于放棄了，他從皇后的語氣之中，就知道她沒有想過放過自己。
他也是笨，這是皇后娘娘剛剛認的義女，如果因為他壞了名聲，那打的不是皇室的臉么？
皇后娘娘還沒有說要怎么處置孫開貞，錢飛絮就因為過于生氣，終于撐不住昏過去了。
尹素婳剛剛讓人把她扶到偏殿，幫她把脈的時候，她就睜開了眼。
“錢姑娘，這個時候裝暈，在場只有我一個醫者，是有話想跟我說吧？”尹素婳眼神都沒有波動。
錢飛絮干凈的眼眸之中帶著欣賞：“果然是楚王妃，聰慧過人，我是天機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