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楚王，楚王妃……”
張大夫人沒有辦法越過別人，所以只能在大家都聚集在大廳的時候，簡單的打招呼。
至于老王爺和老王妃，就沒有出來。
風清石和湘王妃作為親家，也不需要太客氣。
張寒竹看到大伯母今日過來，帶著二堂兄，還有些疑惑。
這個時間，這個陣勢，確實不明來意。
“國舅夫人好……”
尹素婳對她的稱呼，客氣中帶著疏離。
眾人坐在大廳，很是熱絡的聊了一會，這個已經是這幾天的日常了，總有人來打聽小皇子的事，獻寶一樣拿出家里珍藏的什么藥材，說是到時候可以被小皇子補身體，還希望通過尹素婳轉交。
其實這種辦法也是迂回委婉了，張皇后那邊為了名聲，明確不收任何東西，可是他們想到了通過尹素婳還是可以把東西送過去，而且還會讓張皇后領情。
元闊是張皇后唯一的兒子，也是張家押寶的人，只要討好了他們，就跟張家關系更進一步。
而且已經有風聲傳出來，這次元闊的病好了之后，就會冊立為太子。
誰能率先一步在他跟前露臉，這都是關乎后代好幾代人的事，還管什么要臉不要臉……
“我也是在府中待的憋悶，想起了一些事，想要請教楚王妃，故而貿然上門，還請不要怪罪……”
張大夫人忍了多日，此時已經盡量在克制。
這些年她忍耐的功夫都很好，喜怒不形于色，才能讓府中那么多人不敢造次。
在族中，她也足夠的威望。
可是此時在尹素婳跟前，她是真的有些繃不住了。
誠然，尹素婳有如今這個地位，跟莫君夜分不開關系，有一個得天獨厚的舅公，還有那么開明的皇伯父，都是條件，可是最為硬核的原因，是她自己足夠強大，她活成了每個女人都羨慕的樣子……
“國舅夫人客氣了，既然有事找我，那我們去后院單獨談談吧……”
尹素婳并沒有為難，既然這位送上門來了，說不定會有什么驚喜。
“那就多謝楚王妃賞臉了……”
湘王府的人都很驚奇，張大夫人是沖著尹素婳來的？
可是張家需要表達什么？他們就是小皇子的母族啊！
風飛揚心思微動，看著跟來的人是張佰楓，而不是張融楓，就想到了一些事。
張家雖然不容易透出什么消息，可是這些日子張大夫人心情不好，不想跟張臨淵和張融楓說話，也是存在的。
而且崔氏的身世已經被公開，百姓們更加激烈的唾棄這個柔嫻長公主，到大齊來就是沒安好心。
這些事跟張大夫人這些反常的舉動結合在一起，說明張家應該是出現了分歧。
后院，張大夫人進入房間之后，很是溫柔的拉著尹素婳的手。
“楚王妃，請救救我兒子……”
這句話，沒頭沒尾，倒是讓尹素婳拿不定主意了。
“你這是怎么了，你兒子是生了什么病？”尹素婳還是很淡定。
張大夫人也很平靜：“不是，是請王爺和王妃救我兒性命……這些年張家做過什么，我心里清楚，我兒佰楓多數時候，都只是在聽命而已，而且他也沒有真正參與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如果有一日，張家大夏將傾，我自認無言脫身，總希望有個兒子留下來，懺悔也好，反思也好，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尹素婳聽懂了，這位張大夫人是已經料定了大齊發生的所有事情跟他們有關，而且事情不會就此結束，所以提前來求情了。
“張大夫人是看到了張家的危機，還是……”尹素婳試探道。
“當然是大齊皇室的危機……他們是什么德行，我相信王爺和王妃都清楚，我眼下也已經清楚，我更清楚，這段時間以來，大齊發生的所有事，都跟兩位的操作分不開，你們的目的，也不會這么簡單，大齊要變天了……”
張大夫人并沒有避諱，直接說出自己的分析。
這個見解，倒是讓尹素婳有些贊許。
燕都漩渦之中這么多人，只有這一個清醒的人么？
“國舅夫人怎么只想管自己的小兒子？”
張大夫人笑了，卻有些諷刺。
“一個心寒的人，能夠顧慮到最后還愿意給自己溫暖的人，大概是本能……”
短短一句話，就已經包含了千言萬語。
“對女人來說，這一步太難……”尹素婳沒有同情，因為她知道張大夫人不需要。
張大夫人看著尹素婳，笑了笑之后說道：“其實我想過，如果我被拒絕怎么辦，可是從楚王妃剛剛直接答應跟我談談，而不是征求了楚王的意見之后，我就知道，這件事楚王妃可以做主，而且你也會答應……”
她的從容淡定，尹素婳很欣賞。
“國舅夫人是向死而生的心態么？”
尹素婳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大概勾勒著張大夫人的心路歷程。
張大夫人嘆了口氣，之后竟然笑了。
這個笑容，是灑脫，是釋然。
“從我知道，皇后娘娘并不單純，她害死了我的姐姐，卻沒有給我一個誠懇的道歉，而是在掩蓋真相的，而我的夫君，毫不猶豫的站在他妹妹那一邊，我的兒子，也雙標的覺得她姑姑做什么都是縱觀全局，我做什么都是殘忍復仇，我就已經想通了，這外表光鮮亮麗的高門大戶，其實已經被蟲蛀了……”
她這個形容，讓尹素婳很認同。
“我沒有二弟妹當時那份果決，也許這就是他們覺得可以欺負我，我還是會顧念大局的原因吧……這一次，我不會了……”張大夫人說這個話的時候，好像還含著笑。
“國舅夫人說這些話，我是不是應該假裝聽不懂……”尹素婳微微一笑，問了一個問題。
張大夫人卻說道：“不如我先告訴楚王妃一些我知道的事，楚王妃聽了之后，如果覺得值得幫我這一次，再決定也不遲，如果覺得不夠，那也是我兒的命數……”
尹素婳看著張大夫人這個樣子，還是透露給她一個消息。
“國舅夫人，聽聞魯王殿下已經在來燕都的路上，而且已經砍了一個貪贓枉法的張家的近親，也不知道這次他趕來燕都，燕都的天氣，會不會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