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斜虛弱地望向蘇暖：“大火濃煙嗆到喉嚨，沒有大礙，圣女殿下請安心。”
蘇暖：...
蘇暖身后的男仆馬耀祖：...
馬耀祖表情不變，心里瘋狂吐槽：沈云斜你他媽要點臉！浴袍都快掉地上了，就差在臉上寫【勾·引蘇暖】四個字了！呸！心機男！
現場其他國家的競選者暗中搖頭。
身體這么差，還好意思來競爭圣君的位置？
圣女殿下才不會喜歡一個病秧子。
一直把沈云斜當成最大競爭對手的克里斯伯爵，眉眼更是藏不住的鄙夷。克里斯伯爵清清嗓子：“云王子，身體若是不舒服，可以讓傭人去尋醫。”
沈云斜望向蘇暖：“圣女殿下...您覺得呢？”
蘇暖吩咐身邊的女官：“米蘭達，將云王子安置到圣殿的偏殿。”
女官米蘭達驚訝地瞪大眼睛。
現場其他的競爭者們倒抽一口涼氣。
眾所周知，圣女殿下居住在圣殿主殿內，偏殿則是為未來的圣君安排的臨時居所。
未來圣君還未接受海神的賜福，不能和圣女殿下同住，只能暫時住在偏殿。
“圣女殿下，您確定將云王子送到偏殿？”米蘭達女官忍不住再次確認。這來自妖植國的云王子長得精致出挑，但實在是太過虛弱...
圣女的夫君，怎么如此柔弱不堪？承受得住海神的賜福？
蘇暖語氣不容置喙：“送過去。”
沈云斜慢慢勾起唇角。
米蘭達女官不敢多言，讓兩個傭人攙扶著脆弱的云王子，一步步離開百花盛開的后宮。圣女殿下來得快，去得也快，偌大的后花園只剩下一幫面面相覷的青年們。
“難道圣女殿下喜歡貌美的？”
“可是妖植國的那家伙也太弱了吧...”
“我覺得圣女沒有看上他，只是因為他的房子被大火燒毀，無處可去。”
“如此菜雞，恐怕無法承受海神的賜福...以前也有圣君在賜福過程中爆/體而亡的先例。”
“咱們還是有機會的！別灰心！”
大火已經撲滅，競選者們陸陸續續回屋。
唯有深愛圣女的克里斯伯爵臉色鐵青，拳頭捏緊。
...
...
偏殿，御醫院的太醫給受驚的沈云斜開了些藥。
出于同情，太醫又將一些強身健體的藥塞給沈云斜：“云王子，您能被圣女殿下選中，是天大的榮耀——但被圣女青睞，并不意味著您能順利成為圣君。多吃點藥養好身體，爭取在海神賜福中活下來。”
沈云斜微笑著收下藥：“多謝。”
太醫搖頭嘆氣，恭恭敬敬退出偏殿。
隔了一會兒，男仆裝扮的馬耀祖鬼鬼祟祟溜進來。沈云斜依在床榻翻書，銀發散落，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地搭著，堪比玉石雕琢的雕像。
馬耀祖湊過來：“等會兒季小風他倆也會過來，咱們精英班五人組湊齊了。”
沈云斜漫不經心翻書：“嗯。”
很淡的語調兒。
馬耀祖嘖嘖兩聲：“能不能把衣領拉上去？沒遇到蘇暖之前的你多保守啊，現在恨不得不穿衣服。蘇暖小師妹不是那種沉迷美色的姑娘，你賣弄美色也沒用。”
沈云斜放下手里的書，幽幽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多多展現自己美好的道德、高尚的節操、卓越的內在美？”
馬耀祖飛快點頭：“對對對，俗話說得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沈云斜誠懇地說：“但我并沒有道德、節操和內在美。”
馬耀祖：...
仔細一想，這貨好像真沒什么美好的品質。
沈云斜慢悠悠地坐起來，收攏睡袍衣領：“先愛羅衣后愛人，先愛皮囊后愛魂。我了解暖暖，世界上道德最高的人出現在暖暖面前，她不帶看一眼的。”
蘇暖是綻放在荒原自由野蠻的玫瑰花，庸脂俗粉哪入得了她的眼。
沈云斜覺得自己太艱難了。
正暗自神傷中，偏殿的雕花小門砰地被推開，季小風一路火花帶閃電跑進來：“沈老邪你果然沒死！哈哈哈我就知道禍害遺千年！蘇暖小師妹還想讓程醉當圣君，程醉壓根不適合，還是你適合。”
沈云斜臉上的笑意僵住，他問：“暖暖想讓程醉當圣君？”
季小風點頭：“對啊。”
沈云斜深深看向走進來的程醉，眼神三分復雜。
程醉沉默兩秒，薄唇動了動：“別想太多。”
沈云斜將書拍在自己臉上：“哎...我真的好難。”
很顯然，在蘇暖心里，沈云斜和其他男性并沒有太大的區別，頂多容貌更好點。沈云斜嚴重懷疑，不花費千百年時間，他壓根走不進蘇暖的心里。
季小風一屁股坐下，叭叭給沈云斜講接下來的計劃安排：【沈云斜會成為圣女挑選的圣君，接受海神的賜福，趁機和海神對話】。
“聽說這海神賜福的過程十分兇險，歷史上也有圣君爆體而亡的記載，到時候小心點。”季小風友善提醒。
沈云斜悶悶不樂：“知道了...暖暖呢？”
馬耀祖隨口說：“三日后是圣君選拔典禮，蘇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這三天里咱們也別閑著，四處調查，沒準還有新發現。”
沈云斜默默嘆氣。
...
...
龐海古城，圣殿。
秘境里的流速和現實世界一樣，小血靈趴在【海神鏡】邊，焉兮兮地想：“什么時候主人才能出秘境啊...”
它快無聊死了。
海神鏡是秘境入口，形狀像一汪小小的泉水，時時刻刻展現秘境里的情況。小血靈看蘇暖化為圣女，有條不紊安排海上選拔典禮，看得昏昏欲睡。
小血靈扭頭一瞅，鬢發斑白的老婦人在閉目修煉，身上靈力縈繞。但這靈力注入丹田，仿佛落入大海的小水滴。
經過幾天的和平相處，小血靈膽子漸漸大起來。它發現這個老婦人并沒有傷害自己，甚至還會專門喂它留下新鮮的沙棗。
小血靈飛過去，蹲在老婦人旁邊：“老奶奶，你每天都在圣殿里，都不出去走走嗎？沙漠之外的世界很精彩的，你這把年紀，應該去廣場上和其他老頭子跳廣場舞。”
老婦人睜開眼，嗓音沙啞：“何為廣場舞？”
小血靈撓頭：“就是人類退休老人喜歡的一種生活方式，天黑了在廣場里跳舞，強身健體。”
根據小血靈的觀察，這老婦人在沙漠古城里呆了太久，完全和塵世間隔離，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日新月異。
出于好心，小血靈主動給老婦人講外面的世界。
老婦人安安靜靜聽著。
寂寥圣殿里，只剩下小血靈奶呼呼的聲音在回蕩。
說到最后，小血靈加了一句：“老奶奶，您要是能把我主人他們放出來，我可以帶你去跳廣場舞喲。”
但老婦人只淡淡回復：“除非他們找到破解秘境的方法，否則，我不會放他們出來。”
老婦人是沙漠之神，這個秘境是她用大半的修為幻化而成。千百年來，她一直在尋找龐海變成沙漠的真相，可惜一無所獲。
古老的預言似乎成為空談。
“你是秘境的主人，你都查不出來的真相，還讓一群五階修士查？”小血靈氣呼呼，絞盡腦汁想出一個合適的比喻，“就像一個特別大的西瓜，你非要讓幾只小螞蟻吃完，這合理嗎？”
老婦人：“我別無選擇。”
小血靈腮幫子氣鼓鼓的，轉轉眼珠子說：“哼，那你可遇到大麻煩了。季家老祖如果知道小風哥哥被困在秘境里，他一定會殺過來的——真仙你知道嗎？季家老祖是真仙！”
老婦人輕描淡寫：“那又如何？我現在的修為也是真仙。”
沙漠是她的領土，她是這片領域的主宰。
小血靈：...
嗚嗚，想哭。
...
...
秘境里，時間已經來到圣女選拔夫君的日子。
一艘巨大的海船揚帆，緩緩駛出碼頭，海船張燈結彩花團錦簇。臣民們在沿岸歡送，為圣女殿下和海神送去誠摯的囑咐。
海船載著來自各國的圣君候選人，朝大海緩緩駛去。
沈云斜和季小風倚在欄桿上，眺望遠處蒼茫的大海。馬耀祖和程醉作為“侍從”，規規矩矩站在兩人身后。
今日天氣極好，清朗無云，海天一色皆為湛藍。普通人在欣賞海洋風景，沈云斜瞇起眼窺伺大海：“靈力有波動，呈現漩渦形狀被抽走。”
季小風狐疑地望著他：“掉進秘境的修士，修為全都被封了——沈云斜你怎么還能察覺到靈力波動？”
沈云斜語氣云淡風輕：“哦，可能我是天選之子。”
季小風才不信他的鬼話。
只見沈云斜慢悠悠地掏出一個儀器，有點像平板電腦。儀器掃描附近的海域，捕捉靈力，呈現出具象化的靈力波動狀態。
“這是河伯長老發明的靈力探測儀，靈力本質上是一種能量，可以被儀器捕捉。”頓了頓，沈云斜瞥向季小風，“歡迎來到現代修真社會。”
通過靈力探測儀，可以清晰看到靈力波動的情況。
浩瀚無際的靈力，雨點般滲入大海消失不見。
季小風盯著儀器片刻：“這看起來像是有人在修煉，難道是海神在大海深處吸收靈力？”
沈云斜搖頭：“在秘境里的十多天，我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沈云斜將靈力探測儀對準船上的男男女女、花草綠植。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儀器屏幕上的生命體，體內的靈力正在以緩慢的速度流失。
萬物皆有靈。
這些生命體蘊含的靈力和生命力，被悄無聲息吸走。
馬耀祖驚呼：“臥槽！普通人類被吸走生命力，這能活多久？修士被吸走靈力，修為寸步難行——簡直是喪心病狂！誰干的缺德事兒！”
沈云斜經過數日的調查，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龐海和龐海國，正在被一點點蠶食靈力。”
就像枝繁葉茂的大樹被吸走水分，最終會變成干枯的樹木。
龐海變成了沙漠。
龐海國消失在歷史長河里。
“難道是海神干的？普通修士干不出這種缺德事，也沒有能力讓大海變成沙漠。”馬耀祖嚴重懷疑海神是幕后真兇。
話音剛落，馬耀祖忽然被一股力量揣進大海里，撲通，水花四濺。
沈云斜倏忽抬頭，望向浩瀚的藍天。
沙漠古城里，老婦人陰沉沉地收手，瞪著海神鏡里的馬耀祖：“愚蠢的修士！”
小血靈嘀咕：“老奶奶你干嘛打人啊...馬耀祖的猜想也沒錯啊，萬一真的是海神干的缺德事呢？”
老婦人冷冷道：“我沒有！”
海洋之神庇護子民，豈會做這種亡國滅種的蠢事。
小血靈飛快地往嘴里塞了一顆甜棗，暗中嘀咕：“...老奶奶果然是海神。”
...
馬耀祖被打撈上來，渾身淌水。
他氣急敗壞地跺腳，東張西望：“哪個傻X干的——啊！”
又被揣進海里了。
船上的沈云斜無奈嘆氣，告訴再次被打撈上來的馬耀祖：“少說話多干事。咱們在秘境里的一舉一動，都被沙漠神看在眼里，沙漠神就是曾經的龐海海神。”
馬耀祖嘴里的臟話瞬間咽下去，警惕地望著天幕，識趣兒地閉嘴。
“所以，海神要我們查出靈力被吸走的真相，查出幕后的罪魁禍首。”季小風這下徹底明白了。
但是——
季小風滿肚子吐槽：“我們只是一幫五階修士，能查出什么？這海神怕不是腦殼有包。”
馬耀祖撲過來捂住季小風的嘴，滿臉后怕警告：“噓噓噓，不要罵海神！你也想被揣進大海里？”
等了一會兒，海神的懲罰并未降臨。
馬耀祖疑惑，怎么海神不發怒懲罰季小風了？
“老奶奶，你為什么不懲罰小風哥哥呀？”秘境外，小血靈有相同的疑惑。
老婦人面不改色：“這小孩體內蘊藏某種被封印的可怕力量，不能隨意動他，恐有不祥征兆。”
頓了頓，老婦人又補充了一句：“并且，小孩長得挺乖。”
卷發陽光少年郎，干凈澄澈如海水，他做什么都會被優待。
小血靈默默給馬耀祖點個蠟。
誰能想到沙漠神還是個顏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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