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半
衛軒回來的時候，家里頭的那群孩子還在外頭玩呢，他進門就擼起袖子幫忙干活。
鍋里六只大蝦，晚上清蒸就可以了。
素菜是一鍋南瓜，一盆大白菜，這個季節的白菜跟不要錢似的，幾毛錢可以買一堆。
衛軒進屋問：“家里好香。”
柳綿綿：“是菜油的香味，現榨的菜油，比供銷社買的還新鮮，就是最近花錢有些多，要是每天都過年，錢包估計是扛不住啊。”
這是一道送命題，衛軒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著她。
兩人相視一笑，他湊過來，那張臉離她很近很近。
他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只是湊過去抱著她的腰，這一年過去好像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盈盈一握，腰肢又細又軟，他啞著嗓子說：“還是吃太少了，還是太辛苦了？”
柳綿綿也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還是硬邦邦的，我看你平常也沒怎么鍛煉。”
哎呀，有的人天生就是這種體質吧。
衛軒：“你怎么知道我沒鍛煉，我鍛煉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見。”
柳綿綿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行吧，爸爸今年辛苦了。”
綿軟的感覺，身上也是香香的，衛軒眸色一沉。
話題怎么往這個方向發展，柳綿綿心虛的看了外頭一眼，覺得孩子們沒那么早回來，但兩個大人大白天的，被孩子們看見了肯定會問，現在孩子的好奇心可太強了。
“爸爸媽媽，晚上吃什么？”看吧，果然不能干點壞事，孩子們一窩蜂就跑回來了。
打頭的就是家里腿腳最利索的孩子，老二，一馬當先的沖進門，看見兩個大人臉上不太自然的神色，故作聰明的說：“爸爸媽媽在說悄悄話呢，肯定在說一些不能告訴我們的秘密！”
柳綿綿：“......”你閉嘴。
什么事都不能讓老二看見，回頭就能學到滿大院的人都知道了。
衛軒不自然的咳了咳：“在說你媽媽學習的事兒呢，你可不能在外頭說，你媽媽期末考試考了第三名，可她打算明年要考第一名，但她沒考到第一名，咱們就不能在外頭說。”
老二恍然大悟：“我懂，免得咱媽沒面子嘛，媽媽你加油哦，我肯定不會在外頭說的。”
這句話是壓低了聲音，當悄悄話一樣的講給柳綿綿聽的。
當然，老二是個很有數的孩子，這種炫耀的話，當然就不能在外面說啦。
柳綿綿聽完噗嗤一笑，沖衛軒狠狠的瞪了一眼，就叫你白天不要發浪，每次都讓孩子們撞見，你好意思你好意思你真的好意思？
衛軒就是好意思，男人臉皮比女人可要厚。
過年天天吃好吃的，人都要養懶了。
這幾天偶爾忙，但大部分時間是比平常更閑的，柳綿綿每天空出四五個小時刷題和背書，其他的時間也放松下來，但看見樓下王文湘反而比在學校更努力了，聽武大姐說她期末考試沒考好，壓力也特別大。
反倒是學霸夏琳，好像不用讀書一樣。
臘月二十九，夏琳跟她媽媽又進城了，大清早七點多就在門口擺攤。
都要過年了，誰都不想干活要吃現成的，半成品最好賣，連價格比較貴的蝦丸也賣完了，夏家今年確實也過上了好年，夏家每個人都裁了一身新衣服，夏橘頭上還扎了兩朵頭花，為了表示感謝夏家又送了好些魚餅那些的，等到過完年，他們家也要休息了，下海的漁船也要休漁，暫時不下海去了，忙活了半年的夏家也可以松一口氣。
但別人家早就休息了，除了極個別推著自行車過來賣副食品的，到過年前一天，賣農產品的基本都在家歇著過年，這一休息起碼要到元宵才會出去干活，這在北方貓冬的時間會更長呢。
就柳綿綿站在這里這會兒，夏家攤子上的東西都賣了不少，今年好奇怪都沒人抓投機倒把，于是進城的人膽子也越發的大了，像夏家這樣推著小板車來賣的人都不少了，可就在柳綿綿剛一回頭，就聽見熟悉的聲音說：“在那里啊同志，我都看到好幾天了，就在那邊賣東西，尋常人家里哪里會有這么多東西的，一準就是投機倒把。”
這聲音太熟悉了，這不是方大娘嘛。
前段時間消停了一陣，天天在隔壁吆喝著腰疼，這段時間重出江湖了不是？
柳綿綿一個怔忡，夏琳已經飛快的把一個荷包塞她外衣兜里，壓低了聲音說：“幫我收好。”
然后一臉緊張的站回攤位前，做出要推著車走的樣子出來。
柳綿綿心里一個咯噔，這幾天做生意的多，她倒是忽略掉了，萬一真被打成投機倒把，說不定夏琳母女兩個要關起來，錢和東西都得沒收，而這年頭投機倒把這個帽子很好扣，賣多少算是投機倒把，沒個準數。
“大娘，這些人都是你帶來的？”
“哼，你們在這里搞投機倒把，我都觀察你們好幾天了，同志，就是這對母女兩，肯定是來這里倒買倒賣的，這種人就應該抓進去。”方大娘意氣風發的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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