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惠想到余翠花之前的戰績，還是有些慫。
不過一想到父母衛川都在，她也稍微放了心。
這天中午，柳瑩去廚房做飯。
衛川和徐正山也有事要商量，留下祖孫倆大眼對小眼。
“咳咳，奶奶，您等會兒多吃點。”徐惠惠就真的只是客氣客氣。
余翠花這時才正眼看著她，“你比徐娟娟那丫頭出息！”
“是嗎？哈哈，都是我媽教得好！”徐惠惠的腳底都快摳出城堡了，誰能告訴她該怎么跟一個固執的，隨時會跳起來打她的，老人家相處？
余翠花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漸黯淡下去。
徐惠惠這是相當不習慣，老太太不一直都中氣十足嗎？
這種悲情氛圍真不適合她！
終于，飯菜上桌，其他幾人都坐在了餐桌上。
看著桌子上的米飯饅頭，余翠花臉色一變。
“媽，惠惠幾個月前就饞這大白米飯。”徐正山給她解釋。
矯情！
一想到大白米飯的價格，她又開始心痛。
“這都是衛川有本事，心疼媳婦兒，我們這是跟著沾光！”柳瑩越發滿意衛川。
徐惠惠心里一邊自豪又一邊心酸，明明她一個人也可以過這種生活，要是那些錢財來歷能解釋就好了。
余翠花總算是放下心，沒有花她兒子的錢，那就行！
“孕婦就是這樣，我懷你爸那會兒，就特別想吃蘋果，那時候，蘋果不好找。你爹呀，就到處打聽，拿幾斤糧食跟人家換了一個！”
徐正山似乎也想到了他爹，眼眶有些濕潤。
徐惠惠還是第一次聽到她爺爺的事，她一邊吃飯，一邊追著兩人那個陌生的爺爺。
余翠花終于也漏出幾分當媳婦兒時候的溫柔。
這一頓飯，跟徐惠惠想的非常不一樣。
她以為余翠花看到桌子上的雞湯，會和她搶著吃。
然而，她就吃了幾筷子雞肉，剩下的，她會勸徐正山、她和衛川多吃些。
就是饅頭吃得比她和柳瑩都多些，快趕上衛川的飯量。
飯后，她竟然親自去洗碗。
徐惠惠小聲跟柳瑩咬耳朵。
“你奶奶呀，人倒是沒得說，就是太看重兒子孫子，不肯把媳婦孫女一視同仁！”
說完，她也有些唏噓，“她最疼愛你哥和你堂弟，唉！”
沒想到最疼愛的兩個孫子竟是這個結果，不知道余翠花心里什么感受。
盡管徐惠惠不大喜歡她，看在她爹和哥的面子上，她還是愿意好好跟余翠花處幾天。
余翠花真是當家的一把好手，洗完了碗后，又把他們家里的小院子歸置得干干凈凈。
柳瑩不好意思，“媽，您別干，我這個兒媳要被別人笑話了！”
“你那點力氣哪夠！一邊兒去。”余翠花擦了擦汗，“媽吃女兒的，天經地義；哪有奶奶跟著外嫁的孫女吃飯的！”
這意思就是她不能白吃。
這老太太又固執，徐惠惠見勸不動她，也就隨她心意了，反正活兒也不多。
還真別說，余翠花還真是個有本事的。
灶房里被打理得干干凈凈，連柳瑩都有些臉紅，深覺在女兒面前丟臉。
好在余翠花有分寸，只是收拾收拾院子灶房堂屋，并不進其他房間。
余翠花總共在徐正山家呆了五天，就被老徐家人接走。
徐家大伯在村里人的聲譽現在是跌入谷底，要是在落個不孝的名聲，怕是以后都直不起腰。
因此，徐家幾個連哄帶騙，終于把余翠花接回了家。
而趙修遠和徐娟娟，也開始發愁老徐家要來人看徐建業。
雖然都在一個村里，但是趙修遠的房子離老徐家特別遠，加上氣溫降低，大家也越發不愛出門。
徐建業一個傻子，頭上又受著傷，被打的當晚就病了，徐娟娟怕花錢，就給他喂了點糊糊，讓他自生自滅。
好在他命硬，挺了過去，只是精神有些不好。
這些天的折磨，他也不再跟以前一樣念念有詞，而是越發嚴重，連話都不會講。
徐娟娟一叫他，他就躲開，她也沒找到機會打他！
趙修遠埋怨道，“打人不打臉都不知道嗎？徐建業臉上的痕跡還沒消退，可咋整？”
“今天都給他涂藥了！要明天還不消，咱們就說不小心撞的！”徐娟娟不以為意。
“這能行？”
“我都要養著這個傻子，他們還能說什么！把房間搞得臭一點，我爹媽絕對不會多呆！”徐娟娟特別了解自家那對父母，也許余翠花那個老東西會心痛，可是，她已經老了不是嗎？
她還真不信，老東西會親自養這個廢物。
果然，徐娟娟是對的。
說是老徐家一家人，來他們家的也只有三個人。
這還是余翠花的要求。
看到躺在床上，表情呆滯的徐建業，余翠花心痛急了。
她一把將他撈進懷里，邊哭邊罵趙修遠。
徐家大伯聞了聞房間里的異味兒，慶幸自己甩掉了這么一個累贅。
唐金蘭掉了幾顆金豆子后，開始跟女兒打探。
她敏銳的注意到，徐娟娟身上穿的，是漂亮鮮艷的布料。
“娟娟，你過上了好日子，媽可還在苦水里泡著呢！”
徐娟娟毫不客氣，“媽，您這話讓大哥二哥知道了，他們可得不高興！兩個男人都養不好你了？”
“這話說得，你大哥二哥不得養家啊！”唐金蘭義正言辭，“哪有初嫁女看著親媽過不好，不幫襯幫襯的！”
徐娟娟戲謔道，“不然，您把徐建業帶回去養？我一月給你三塊錢！”
唐金蘭怒目圓瞪，“你個死丫頭！談錢談到你老娘頭上了！我生你有什么用，還不如捂死你個沒良心的！”
她邊說，還邊試著跟以前一樣用手擰她。
徐娟娟一下子躲開，她直接進了另一個房間抵住門，“媽！您不是經常說女兒早晚嫁出去，不值得對我好嗎！現在也別找我。”
唐金蘭恨得牙癢癢，可是這不是她的家，她可不敢鬧出大動靜。
她只得在門前罵她不孝！
那些從小都聽慣了的罵聲回蕩門外，對徐娟娟毫無殺傷力。
她只祈禱著，這幾人趕緊離開。
事與愿違，余翠花竟然還要留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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