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終于到了一月中旬。
他們一家昨晚就到縣城，為的就是早早去考點查看衛川的成績。
盡管來的很早，他們前面還是擠滿了人。
衛川的成績很好找，因為他就在第一個。
“衛川，在第一個！”徐正山紅光滿面，中氣十足。
紙上的成績是按整個考點的考生分數多少從高到低排列，衛川正正好排在第一位。
徐惠惠抬頭看去，只見衛川后面，清楚地寫著分數，375分！
好家伙，只扣了25分。
衛川報的理科，他需要考語文、數學、政治、理化，每科100分，一共400分。
衛川估分的時候，數學和理化各一百分，語文和政治一共估分160分。
“媳婦兒，這樣的成績能考q大吧？”
徐惠惠點頭，大庭廣眾之下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衛川臉漲紅，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對她怎樣。
將兩人表現盡收眼底的蕭柔卻十分不滿，果然是鄉下來的丫頭，一點兒沒個姑娘的矜持樣兒！
看到幾人的表現，徐家村幾個一起查成績的知青卻不敢靠近他們，尤其是哪個賭咒倒立洗頭的，現在是徹底沒臉，恨不得這群人不再想起他說的話。
趙修遠恨得牙癢癢，他竟然估分估高了了四十分。
這個成績，要上大學，有些難。
后面幾天，魏蘭蘭的老公程德遠親自來告訴衛川，他考了吳縣第一名，省里第二名的好成績。
程德遠本來是看不上這個新的小舅子，聽到他高考第二的好消息，除了恭喜以及帶些獎勵外，他還想勸衛川留在省里最好的z大。
對他來說，優秀人才能留在這里，也算是政績。
衛川這時候終于明白什么叫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他這時候最感謝的人也成了徐惠惠。
知道他來意后，他果斷拒絕了程德遠的好意。
“我想看看天安門，想帶著媳婦孩子去京市生活！”
程德遠雖然惋惜，卻更欣賞他的志向遠大。
光宗耀祖的喜悅沖擊著蕭柔，很快，她那點對養子那點兒最后的感情也慢慢消失。
“兒子，過幾天，我給你辦場升學宴！”蕭柔高興道。
徐正山也高興，“我也是這個意思！咱就在家里的院子里辦，把一個隊的人都叫來，那里場地大！”
蕭柔不滿，“還是在城里辦，親戚們還不認識小川呢！”
“城里能裝得下整個大隊？我看還是得在村里辦！”
兩個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讓誰。
“小川，你說，你想在哪里辦！”徐正山直接把難題交給衛川。
衛川并沒有猶豫，“鄉下位子更大！”
蕭柔有些難過，魏蘭蘭看著徐惠惠，帶著些哀求道，“我們有些親戚朋友離徐家村很遠，怕是不會去鄉下！”
徐惠惠突然明白了在他們那個時代，過年回女方家還是男方家的討論。
“不如，咱們城里辦一場，鄉下辦一場？”徐惠惠提議。
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蕭柔和徐正山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滿意。
但很快，新的矛盾又開始了。
“徐家村先辦！”
“憑什么！再怎么也是我家先辦！”
……
徐惠惠給了魏蘭蘭一個眼神，她立刻會意，“媽，咱們有好些親人要提前一個星期通知才行呢！而且，您還什么都沒準備呢！”
聽到她的話，蕭柔像只斗敗的公雞瞬間耷拉下來。
徐正山則帶著勝利的喜悅，宣布三天后，在家里辦升學宴。
得知衛川竟然考上了q大，整個隊上的人都來了。
為了這頓飯，徐惠惠貢獻了一整頭肥豬。
眾人一邊恭喜衛川，一邊被豬肉饞的留下口水。
趙修遠本不打算去，卻被徐娟娟從家里趕了出去。
“你得去沾沾喜氣！沒準兒明年就能考上了？”
趙修遠終歸還是去了。
可憐的徐娟娟并不知道，趙修遠打算考上大學，就和她離婚。
他從來就沒有看得起農村人過。
這一頓飯，唯一沒有去的便是衛家三口。
這一整年，失去了所有孩子和兩個孫女，王小花被打擊得老了十來歲。
衛老三唯一的指望是孫兒，所以他忍辱負重，收下醫院的錢。
這些錢，足夠他們一家好好過個三五年。
“得意什么！我家建國要是好好學習，他肯定能比衛川考得好！”王小花聽著旁邊的恭賀聲，有些不爽，“也不知那臭小子在哪兒！”
衛老三深知他多半兇多吉少。
他們的孫子吸了吸鼻子，哭鬧道，“我要吃肉！”
“肉肉肉，整天只知道吃肉！你要再哭，給我滾出去！”
衛老三看著家里凄涼的樣子，不禁想起了過去的好日子。
他家是什么時候開始一團糟的？
好像是從衛川入贅開始的吧！
如果沒有徐惠惠！如果沒有徐家！
他們一家怎會淪落至此！
他眼中升起熊熊怒火，他恨上了徐家，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殺人！
“嗚嗚嗚，爺爺！”他的孫子抱住了他的腿，他的理智這才回籠。
徐家不同于找他訛錢的孤獨護士，也不同于在家里任他磋磨的兒媳婦。
要是他被抓，他的孫子又該怎么辦？
村里的宴席開過后，徐家老兩口并沒有參加蕭柔在城里辦的升學宴。
眾人得知衛川身世的一刻都有些同情，幾個長輩紛紛安慰蕭柔，苦盡甘來。
得知她是個農村的，徐惠惠從那些人身上看到了一股子傲慢。
“小川，以后去京市記得去部隊找叔！我是你爹的戰友！”一個威嚴的男人說道。
徐惠惠看出來了，這人應該是這群人里職位最高。
“好的李叔。”
和李叔喝完一杯酒后，蕭柔又帶著衛川跟其他人喝，他們都有意無意忽略了徐惠惠。
徐惠惠可不是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人，她臉上的笑容消失，悶頭吃菜。
衛川敬完眾人后，拉起徐惠惠，主動把她介紹給李叔。
他說徐惠惠陪他走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日子，又夸她賢惠懂事明理。
徐惠惠聽得臉都要紅了，賢惠什么的，真的是在說她？
李叔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他面前夸自個兒媳婦，在驚訝的同時，也對夫妻倆都生了些好感。
“下次帶你媳婦兒一起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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