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徐惠惠問衛川，“對于你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衛川偏頭，“惠惠，你也知道我因為蕭叔的事不喜歡她。”
“你媽性格確實不好，但如果你一直在她身邊長大，她也不會這么對你！所以，這一切都是該死的衛老三造成的！”
“我懂，我也不怪她。就是，別扭！”
“所以你寧愿回來秋收，也不想跟她待一塊兒？”
衛川長嘆一聲，“惠惠，我不是需要母親的小孩子了。”
時間的隔閡，不是只有血緣就能解決的。
“衛川，我希望有個人能跟我一起愛你，一起愛我們的孩子！”徐惠惠堅定地看著他。
衛川抱住她，“惠惠，有你真好。”
“那還用說！”徐惠惠得意道，“你前幾十年的苦難都是為了遇到我知不知道！”
“那我還真是賺了。”
徐惠惠眉梢一挑，“喲，可以呀！我們家衛小川都學會甜言蜜語了？”
衛川親了她一口，“肺腑之言！”
“不錯不錯，都學會用成語了。看來最近學習效果不錯！”
這些天他們待在城里，徐惠惠把衛川的學業交給蕭景文，想著再造他考入q大的輝煌。
衛川做投降狀，“惠惠你饒了我吧！我實在不想再跟著舅舅學了。”
“為什么？”徐惠惠好奇，“你還真想聽你媽媽的話當個工人嗎？”
衛川猶豫幾秒，還是堅定道，“惠惠，等我們的孩子大些，我想去當兵！”
“為什么？”明明之前他還沒那么堅定。
“聽舅舅講起我那位生父的事跡，突然很想經歷一遍他走過的路！”
徐惠惠了然，孩子對父親總有種天然的崇拜，即使素未蒙面。
“確定嗎？”
衛川堅定點頭。
“好，那咱們就不往高考方面復習！”
衛川還沒高興多久，卻聽徐惠惠繼續道，“《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得馬上安排！”
“惠惠！當兵還要看書？”
徐惠惠沒好氣，“當然！聽沒聽過一句話，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當將軍，武力值得有，智慧更得有！”
從這天起，除了秋收，衛川依舊得學習。
秋收那幾天，所有人都不準用錢買工分。
農人辛苦，靠天吃飯。
能早一分收回糧食，就少看一天老天爺臉色，這一年的辛苦才不算白干。
所有人卯足力氣搶收，衛川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收獲的數量甚至是普通女同志的兩倍。
所有村里人紛紛羨慕徐惠惠運氣好，嫁給這么一個能干的漢子。
王大嬸遺憾道，“今年有衛川在，咱們跟其他大隊比，速度最快，明年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意思？”眾人紛紛不解。
王大嬸便把衛川的身世抖了出來。
“天啦，衛老三平時屁都不敢放一個，私底下居然那么惡毒！”
“我呸，這家人簡直壞到極點！那王小花還想申請困難戶，就憑她那樣對衛川，她就不該得！”
“她還能申請困難戶？”
“前幾天，那個李秋菊不是跟人跑了嗎？就留她一個老婆子跟三個娃！”
眾人都有些唏噓，感嘆李秋菊不是個好的。
“其實也不怪李秋菊，她公公差點把她勒死，保不齊她婆婆也會呢？”
“說的也是，在那個家里，睡覺都不安生，不如跑。就是留下三個娃可憐。”
“可憐啥呀可憐，那個大的男娃，以前跟著家里人一起欺負人家衛川，小小年紀，可威風。”
“要我說，衛老三要沒動這歪心思，他兒子會自相殘殺嗎？會害得自家家破人亡嗎？”
“都是報應！”
“沒錯沒錯！”
眾人又紛紛罵起衛老三這一家人的惡毒。
一個大姑娘突然反應過來，“照這么一說，衛川豈不是城里戶口，城里人？”
“你提醒我了，魏寶軍是糧站的，衛川是不是也能進糧站？”
村民們都反應過來后，臉上紛紛寫滿羨慕。
“那衛川以后確實不用跟大家一起秋收了。”
一個小媳婦有些酸，“那徐惠惠不就能跟著進城嗎？”
“徐惠惠的命還真是好！”
“就是啊！”
談起徐惠惠，她們的話都有些酸。
徐娟娟的指甲刺進肉里也不覺得疼，那些人的酸言酸語回蕩在腦海中。
憑什么徐惠惠的命那么好！
同樣是姓徐的，為什么什么好處都讓她得了！
慈愛的母親，有本事的父親，愛她的男人！
憑什么，憑什么！
老天爺，你怎么能如此不公！
她的孩子在半個月前終于沒了。明知道她身體要修養，家里人依然要她干活、搶收！
可徐惠惠呢，舒舒服服坐著記工分就成！
整個徐家村，就沒有人過得比她舒坦！
“娟娟，娟娟！”一旁的小姐妹叫她，“以后你堂姐要是進城，你可以求她帶你一起去！我聽說有的城里人有錢帶不過來孩子，你可以以伺候你堂姐的名義待在城里，就不用那么累了！”
這幾天搶收過來，女孩子們的皮膚都被曬黑，即使去城里伺候人又怎么樣？
能逃過沉重的田間勞作，在她們看來，也是很好的選擇。
徐娟娟卻覺得這個女孩在羞辱她。
她才不會去伺候徐惠惠！
她惡狠狠道，“誰知道人家衛川會不會和徐惠惠離了找個城里媳婦？”
眾人都呆住，某些心里嫉妒看不得人家好的立刻附和，
“我看娟娟說得有道理，徐惠惠那么兇，那么懶，還在人家衛川最困難的時候逼著人家上門！人家衛川得勢后肯定甩她！”
“衛川不像是這么沒良心的人呀？”
“這跟良心無關！你們想想，人家親媽能愿意看到兒子當上門女婿！這是男人的尊嚴問題。”
“可是徐惠惠懷孕了呀？”
“這個孩子姓徐又不姓魏！人家都是城里人了，找個城里媳婦，生一堆姓魏的孫子不就行了嗎？我有個親戚那邊就發生過這種事。那個入贅的男人，后來把女方家產騙光后，直接娶了其他人，對原配和他們的娃不聞不問。人家問起來，就說不跟他姓，不歸他管！”
大部分人聽著都是在指責那個男的，實際上卻都默默期待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徐娟娟尤其如此，她很想看看，她那位，從來沒吃過苦頭的堂姐，一旦變作下堂婦，會是怎樣的崩潰！
何秀蘭蹙起眉頭，打算把這些人的惡意轉告徐惠惠。
而吳娉婷，眼中卻閃過一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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