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呃，大姐。”蔣珍英剛開了個頭，就被打斷了。
“叫我徐大姐就成，妹子，我一看就覺得你親切，我兩個肯定有緣，不如結拜成好姐妹吧！”徐老太的心里，算盤打得很好，要是和蔣同志結拜成了姐妹，那她孫子不就等于是蔣同志的孫子了，自家孫子還能不照顧嗎？
“不用了，我覺得咱倆也不熟。”蔣珍英十分冷漠地拒絕了：“我樂意供陳小芳上學是我的事兒，你要是覺得你孫子聰明，大可以自己供他讀書啊！”
徐老太牽著的大孫子還是個小胖子，在這個缺衣少食的年代，能把一個小孩養成一個小胖子，也不至于孩子需要落得個需要別人贊助才能上學的地步，就是單純的想占便宜罷了。
“憑什么您能供陳小芳讀書，不供我大孫子啊，我大孫子還能不如一個女娃聰明嗎？”徐老太還不服氣了。
蔣珍英忍不住扶額，這人什么毛病，欠他的啊：“你大孫子今年幾歲了，我看他個頭比陳小芳要高個半頭，也有八九歲了吧！”
“九歲！”徐老太一挺胸，驕傲地回道：“我孫子從小吃的好，個子躥的也快。”
“成，九歲了，應該讀過小學三年級了吧，來我問你，2乘以3等于多少？”
那男娃盯著蔣珍英不樂意說話，蔣珍英無奈，從懷里掏出一個糖，誘惑他：“答對了我就給你吃糖。”
“我不知道，我們老師教的慢，我才學到100一百以內的加減。”小胖子眼睛也不眨一樣地盯著糖：“你問我1加1等于幾，我就知道。”
“那你告訴我48減13等于幾？”
小胖子把手從奶奶懷里抽出來，扳著手指半天也沒個結果，又不像錯過那個糖果，隨便蒙了一個“8！糖果給我!”
“答錯了，沒有糖。”蔣珍英把糖收起來，往兜里一放，那小胖子還不依不饒了起來：
“給我糖，肯定是8，你這個老太婆又沒學過算數，怎么知道我錯了，我說的就是對的。”
嘿，這小胖子在侮辱她智商呢，她還能連一個一百以內的小學算術題答案都算不出來呢，這時候，邊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48減13應該等于35啊，怎么可能是8呢。”是陳小芳，她們老師早就教過算術了：
“2乘3等于6吧，蔣奶奶，我說得對不對？”
“對了，小芳真聰明，雖然才八歲，可比某些九歲的孩子聰明多了，連乘法都會了啊！來吃糖。”
“我一年級就背過九九乘法表了，老師教過的。”陳小芳如實回答道。
蔣珍英一聽樂了，挑眉問道：“你們不是一個學校的啊，都九歲了，得抓緊時間學乘法了。不然輸給一個女孩子（強調音),你奶奶可得氣急敗壞了啊！”
“什么，一年級就學過了？”徐老太沒讀過什么書，大孫子只告訴她，自己在學校里學習很好，當著她的面從一背到了一百，樂的她過年都多發了二毛錢給大孫子。
結果，現在告訴她，她大孫子學的還不如隔壁的小芳快，要知道，她孫子，可是都上三年級了啊！這對徐老太來說簡直是個晴天霹靂啊！
她孫子怎么可能這么笨，還不如一個小女孩，不會的，不會的，徐老太安慰自己，男孩子只是比較晚熟，等年紀再大點，就好了，肯定是這樣的，等孫子年紀大了，懂事了，學習成績自然就好了。
徐老太很快就說通了自己，臉皮厚著對蔣珍英說道：“蔣同志，我孫子等大點，學習肯定就上去了，男孩子開竅晚點，是正常的，你也供他讀書吧，我要求也不多，和陳小芳一樣就行。”
蔣珍英板著一張臉，這人聽不懂話啊！她還沒罵呢，有人開始罵了，陳奶奶呸了一聲說道：
“你臉皮怎么這么厚呢，你兒子好幾個，人家憑什么替你養孫子啊！個臭不要臉的，呆在我家真是糟蹋了我家的地，走走走，趕緊走，別怪我大掃帚伺候！”
“我有兒子怎么了，你羨慕啊，也對，你確實該羨慕，信不信我把我兩個兒子都喊過來啊，看你還敢欺負我！”徐老太驕傲地挺胸說道。
“你！”陳奶奶單手指著徐老太，氣不打一處來：“你敢，你要是欺負我和小芳，我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去舉報你！你之前還敢說我們家小芳壞話，你那是封建思想，信不信我讓你蹲籬笆啊！你兩個兒子也會羞于有你這么一個當媽的，我看誰給你養老！給我出去！”
兩個年紀加起來都超過一百歲的女人，斗得跟烏眼雞一樣，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還是陳奶奶技高一籌，把徐老太給說啞了聲。
徐老太冷哼了一聲，明顯也是怕了，自己萬一真蹲籬笆了，那日子絕對不好過，不過臨走之時，她還是眼睛烏溜溜地轉，想從屋里拿個什么走，好不空手回去。
她盯上了地面上的布鞋，鞋子上一個補丁也沒有，她彎腰拿起來就讓大孫子試試：“這鞋子我孫子穿倒是正好，蔣同志，我看這兩雙鞋，陳小芳肯定嫌大，你送她她也穿不上，給我家孫子吧，他穿正好，將來我孫子穿嫌小了，還能留給我小孫子穿。”
“給我放下，這不是給你的，這是別人送陳小芳的。”蔣珍英毫不客氣，一把從徐老太手里把鞋子給搶了回來，這個老太怎么什么便宜都想占，比起她來，許紅香都變得可愛了。
徐老太也沒想到蔣珍英的力氣這么大，一把就從她手里把布鞋給拿走了，她看屋子里幾個人都對她怒目，明顯是一副不歡迎的神態，
徐老太也不想把蔣珍英這個城里來的給得罪狠了，只好“無功而返”，走的時候，嘴上還念叨著，都說城里人大方，這個咋這么小氣呢，連雙布鞋都舍不得送給咱們鄉下人，肯定是看不起我們巴拉巴拉......
蔣珍英朝她背后翻了個白眼，陳奶奶在一旁安慰蔣珍英：“甭理她，她嘴巴里就蹦不出一個好詞，她這人就那樣，方圓十里都沒有個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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