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哈走進院子里，入目都是黑白雙色，看著正廳擺放著的棺槨。
還有大福晉身著素縞跪在靈前燒紙的模樣，她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額娘！”
大福晉轉過身，看著飛奔過來的女兒，眼淚也撲簌簌的掉了下來。
她心里有些難受，若是能選擇，她希望今天看不到女兒，哪怕回門都見不到女兒。
也不希望女兒在新婚夜穿著一身素白的回府。
今天明明是女兒大婚，是她一輩子最重要的日子，結果卻出了這么一檔子事。
大福晉將視線移到對著她行禮的年輕人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扯了扯嘴角。
沒想到和女婿見的第一面，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見的。
大福晉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可又能說什么？
人家陪著那日哈在新婚之夜來大皇子府祭奠一番，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她心里為她的女兒難過，阿瑪被圈禁，現在又在女兒新婚夜身亡。
佟家會不會認為她女兒是個不吉利的人？
之后的日子那么漫長，她又被圈禁，女兒若是在佟家受了委屈，該怎么辦？
該與誰說？誰又能為女兒撐腰？
指望惠妃么？那就是個利益至上的人，那日哈生出來也沒見她多喜歡。
“額娘，阿瑪身子一向強健，怎么會突然歿了？”
大福晉頓了頓：“你阿瑪…你阿瑪是自盡而亡的。”
那日哈和舜安顏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大福晉。
皇家自戕是大罪，甚至一怒之下惹了皇上的厭惡，將這個兒子一脈過繼給其他親族都是有的。
大福晉不想說，可這事能瞞住么？
皇上下旨讓安排身后事，卻沒有其他只言片語。
大福晉心中苦澀，所以她才會一口咬定大皇子不會自盡。
他怎么會忍心毀了那日哈？他怎么能忍心看著那日哈因為他過著被人指指點點的生活？
那日哈看著大福晉眼淚不斷的往下流，這樣的舉動無疑更是讓那日哈想偏了。
想到外面的諸多傳聞，再想到這幾年額娘受到過的委屈。
那日哈怒氣沖沖的指著靈堂的方向：“又是因為石側福晉是不是！”
“那日哈！”大福晉震驚的看向那日哈。
那日哈看到大福晉的神情，更加肯定了幾分心中的猜測。
舜安顏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盡一盡為夫的責任，順便將太子的敲打放在了心上，居然聽到了這么多的秘聞？
難道大皇子…哦不，是岳父的死因竟是因為外面流傳的側福晉？
難道岳父…是殉情而亡？
可這…殉的是不是有點晚了？
顯然，那日哈也想到了外面的傳言，畢竟大皇子在外立的深情人設還沒倒。
誰都清楚大皇子側福晉一入府，便獨得大皇子恩寵。
就連曾經和大皇子伉儷情深的大福晉都要退避三舍。
大皇子更是在側福晉死后，茶飯不思，出殯之時大皇子抱著棺槨不讓出府門。
這一幕可是很多老百姓達官貴人都見到了。
已經被人津津樂道，石靜善也被傳為天下第一美女，讓人一見傾心。
幾位皇子聽著傳聞，再想著當初石靜善將老五迷的五迷三道的。
也就理解了大皇子的所作所為。
那日哈如今會這么想也不為過。
“那日哈，聽額娘說，你阿瑪…”
大福晉搖了搖頭，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小廝從大門外快步跑進來，邊跑邊大聲喊道。
“大福晉，有圣旨到了！”
大皇子府伺候的人，有些人一臉擔憂，有些人一臉喜氣。
擔憂的人都是原本伺候大皇子的，生怕皇上下旨，讓他們陪葬。
他們看到了大皇子手捂著脖頸，趴在地上的死狀。
從桌前到門口處的方向，一屋子的血跡。
一臉喜氣的都是大福晉身邊單純的人，畢竟剛剛圣上口諭，并沒有追封的圣旨，那現在是不是就是追封的圣旨了？
“大福晉，一定是皇上追封爺的圣旨。”貼身婢女抱著弘曜一臉喜氣的說。
若是追封他們家爺了，那不管是大福晉還是這幾個小主子，亦或是已經出嫁的和淑格格，日子都會好過很多。
“也許吧。”大福晉勉強笑一笑。
心里卻有些擔憂，大皇子沒了，皇上難道還要問責？
“那日哈，額娘一會再同你說，先接旨吧。”
大福晉看著那日哈還想要問什么，便拉著她的手等在正廳靈堂前。
沒一會魏珠便走進來，對著大福晉等人行了個禮。
“圣旨到~”
魏珠行完禮，站起身，雙手從身后小太監捧著的木匣中拿出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追封大皇子為直郡王……”
果然是追封圣旨，眾人心中一喜。
就連舜安顏也十分開心，一個皇子的格格，和一個郡王家的格格，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大福晉接了旨，心里也放松下來，至少皇上還是愿意給他們爺哀榮的。
念完第一道圣旨，魏珠趕緊制止大福晉等人的起身動作。
“大福晉，還有一道給您和幾個小主子的圣旨。”
大福晉面露詫異，心中隱隱有些激動，卻又怕自己想多了。
魏珠又打開第二道圣旨，看著大福晉等人繼續道：“直郡王妃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這第二道圣旨，則是解除了大福晉和其孩子的圈禁懲罰，讓大福晉以直郡王妃頂立門戶在外行走。
順便還冊封了弘曜為直郡王世子。
等兩道旨意都宣讀結束后，魏珠才看著大福晉，現在的直郡王妃。
略帶著深意提點道：“這兩道恩旨，可是太子殿下特意向皇上求來的，可費了好大的功夫。
郡王妃和諸位小主子可莫要辜負了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一番好意才是。”
舜安顏聽到折旨意是太子求來的，便有些難以理解。
先是在婚宴上提點他，又是為大皇子請封，難道大皇子和太子關系不是像他們了解的那般不睦？
其實感情十分親熱？
還是說…
舜安顏目光看向大福晉，現在的直郡王妃。
還是說…太子居心不良？覬覦長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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