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孝，也就是大喪。
在百姓家，若是有因為犯了錯，被逐出家族的人。
家中若是有罪子直系長輩去世，就算罪子登門，也會讓人進來上炷香。不會將人攔在門外。
不看生人面，也要看死者的面上，死者為大。
良妃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惠妃，大孝？
宮中除了皇太后和皇帝需要八阿哥服大孝，剩下的，便是自己這個生母。
良妃感覺身體一點點變涼，好像渾身的血液都被抽離的干干凈凈。
被惠妃握住的手，也猛的抽了出來，不可置信的搖頭，惠妃說的話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
惠妃對良妃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她語氣一頓：“若是當時大皇子，本身并無犯錯，恐怕姐姐就是死，也會給胤褆換來一次陳情的機會。”
“也好過…連他最后一面都沒見到，母死換子生。”
“可胤褆不是，他大逆不道說出了誅殺太子的話，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皇上最忌諱的便是兄弟鬩墻，老八不同，老八是被人冤枉的，被人算計的。”
“姐姐，妹妹累了。”良妃躺在床上，轉過去背對著惠妃說道。
惠妃看著良妃的模樣，眸光閃了閃，站起身：“妹妹既然累了，姐姐就先走了。”
走到門口處時，惠妃停下腳步，對良妃說道：“八阿哥不光是你的全部，他也是我的全部。若非八阿哥并非我所出，不在我名下。姐姐我便是用死來給我兒換一次陳情的機會，又有何妨？”
“皇帝也是一時在氣頭上。想必等他冷靜下來。又恰逢有臺階下，那給老八一個陳情以證清白的機會也是有可能的。”
說到這兒惠妃又笑了笑：“其實姐姐就是這么一猜測。畢竟皇上的心思誰又能說的準呢？也許我們做了這么多，最后八阿哥還是不能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說完惠妃便推門走了出去。留著良妃呆呆的躺在床上，流著眼淚。
母死…換子生么？
走出門后惠妃才深吸一口氣。她也不清楚皇上會不會因為良妃去世，將老八放出來給良妃守靈。
但不管如何，她都要盡全力一試。就像她所說的，老八是她最后的希望，最后的依靠。
她拼盡全力，也要保住老八。
到了晚上參加家宴的時候，一些在朝任職的宗室王爺們都知道中午發生的事。
但康熙沒有取消晚上的家宴，大家就必須要進宮給康熙過壽。
一些沒參加宮宴的，家世有些敗落的宗室，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些風聲，康熙怒斥八貝勒，褫奪貝勒位，圈禁羊房夾道。
為此到了晚上家宴的時候，所有宗室都表現的小心翼翼。
生怕又觸了康熙的什么霉頭，畢竟這位連自己的兒子都能說關就關，還是羊房夾道那樣臟亂艱苦的地方。
羊房夾道，就是一條胡同兒，一進胡同兒都是羊糞味，牲畜糞便和體臭的味道。
嗆的人張不開嘴，也睜不開眼，康熙尚且對自己的兒子都如此狠心。
更何況他們這些非親非故的勛貴子弟康熙難道還能手軟？
反觀這些皇子們，一個個的拖家帶口將孩子們都抱來，甚至老四還特意將他家剛三個月的龍鳳胎抱進宮。
毓慶宮更是傾巢出動，從上到下主子沒有一個落下的，畢竟現在毓慶宮后院的人都是側福晉，上了玉牒算是皇家媳婦兒。
康熙和皇太后還有后宮眾人都沒到，大殿上只有幾位皇子和王爺宗親，氣氛十分沉悶。
絲毫沒有平時見面那般熱絡的攀談。
石靜嫻絲毫不受影響，小聲和老三老四還有年羹堯這些人說著話。
胤礽帶著孩子們和側福晉去太后的壽康宮請安，一路上他都快壓制不住和人分享這件事的心情。
等好不容易到了壽康宮請晚安，看有些嬪妃還沒到，就將孩子丟給皇太后，然后自己扎堆進幾個妯娌的“聊天群”中。
“你們聽說了么？”胤礽神神秘秘的，剛剛起了個頭。
就見除了五福晉之外的人，都點點頭：“都知道了，我們爺回來同我說了。”
三福晉率先開口道。
“我也是。”四福晉跟上。
七福晉也點頭，就連端敬恪靜兩位公主都點頭。
胤礽一噎，剛剛升起的八卦之火，瞬間被幾人熄滅。
他覺得自己的分享欲沒有達到滿足，自己丟出來的話頭也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五福晉一是看出來胤礽失落的心情，趕忙說道：“我不知道，二嫂快給妹妹講一講。”
她是真不清楚發生什么了？只是隱隱約約聽說八貝勒，現在應該八阿哥了，被送到羊房夾道。
老三老四福晉看著胤礽也反應過來，趕忙說道：“快細致的講講，我們只清楚被圈禁了，因為什么被關起來都不清楚。”
恪靜也連連點頭：“可不是，聽的人心慌慌的，都不知道因為什么。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胤礽懷疑的看了看她們的神情，不似作偽，臉上才重新帶上笑容給他們細細講述今天的事情。
石靜嫻原本以為良妃不會到場，八福晉應該也不會再來了。
但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皇太后到的時候，身后跟著的那些妃嬪和皇子妃們，里面就有良妃和八福晉。
八福晉帶著弘旺攙扶著良妃坐定后，同良妃和惠妃說了幾句話，才抬頭挺胸的走到自己的位置。
但不知道是宴會的小太監疏忽，還是壓根沒想到八福晉會到。
七福晉側方就沒有位置了。
眾人或是意外，或是看好戲似的看著八福晉。
跟在八福晉身后的郭側福晉眼淚都要急下來了。
八福晉并沒有覺得羞惱，而是落落大方的喊來負責壽宴的禮部官員，讓人加位置。
好像八阿哥出了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還是和往常一樣，抱著弘旺落座，腰板挺的直直的，毫不在乎別人若有似無打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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