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靜嫻并沒有看見自從她出了書房后,胤礽再次伏案寫信。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二,石靜嫻便和胤礽一起換上粗布麻衣,準備去率領三品以上的大員去祭大社大稷。
一路上,石靜嫻都有些緊張,一群人圍觀你抽牛耕地,總有些緊張。
“別緊張,到時候跟著禮官的口令就好,禮官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石靜嫻點點頭,通過昨天的事情,她就對胤礽有了一絲,不多,就一絲絲的好感。
至少胤礽是愿意為了她做改變的,愿意為了她退一步,赦免凌普的九族和一家人,只追責凌普一人。
“你餓不餓?我著人給你準備了點糕點。”胤礽從小桌子的暗格里拿出糕點給石靜嫻。
“出門祭祀,別喝太多水,一會耕完地,還要吃粗糧和粗茶,你先墊墊肚子。”
胤礽一溫柔,石靜嫻就上頭。
看著胤礽便扭扭捏捏的:“那你也吃點,別餓壞了。”
胤礽笑了笑,露出腮邊的小酒窩,夫妻倆在成婚快一年,第一次氣氛如此和諧的用了一頓飯。
到了地方,禮官先是宣讀祭文,然后就該石靜嫻下場了。
祭大社大稷步驟很繁瑣,石靜嫻因為代表皇帝,所以需要親自下農田去耕地,現在陰歷二月份的天,還冷的很。
誰也沒有那個膽子讓皇上去耕硬邦邦的地,都是下面的官員都將地挖的松松的,讓皇帝直接輕松就耕了,預示著來年糧食豐收。
祭祀結束之后,石靜嫻已經弄得一身土,腳上也踩的全是泥,女眷們在后院由太子妃打頭,帶著官員的家屬們,養蠶弄絲。
“索大人。”石靜嫻看著站在一旁的索額圖走過去交代道:“明日之事,千萬不要走漏風聲,內務府的人都盯著凌普家。”
要是讓人發現凌普一家被抄家了,那大家都提高警惕了,到時候皇阿瑪的信到了,他們也都將錢藏起來了。
索額圖趕緊點頭應是:“太子放心,臣定會將事做的滴水不漏,不讓人懷疑到東宮頭上。”
石靜嫻點點頭,轉身便上了東宮的轎輦。
“老爺,該走了。”
索額圖點點頭,目送著石靜嫻上馬車,這位太子啊,殺心已定,終于成長起來了,不枉費赫舍里家族這么多年鼎力相幫。
“今天下朝之后,我就要去取錢去了。”石靜嫻因為昨天和胤礽關系緩和,倒是又重新回到了后院正房,和胤礽住在一起。
“你說我要不要帶幾個麻袋啊?”石靜嫻還沒去過抄家的現場。
“就是那種大箱子,到時候一箱一箱的往外抬。”
胤礽笑道:“不用,箱子都是就地取材。哪有抄家還帶家伙事的?”
“那我用不用分給那些抄家的士兵點錢啊?我之前看電…看畫本子,都說好多士兵偷偷藏錢。或者最后的時候說。”
石靜嫻說到這,學著以前在電視中的那樣:“這幾百兩,留著給弟兄們吃酒去吧~”
胤礽被她逗的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搞怪的石靜嫻,沒想到他的福晉,私下是這個性子,和剛開始見到那個端莊的小姑娘,完全不同。
“傻姑娘,這都是國庫的銀子,豈能說賞就賞?都是要入賬的。”
胤礽抓著石靜嫻坐在身邊,給她夾了個小花卷:“給,你愛吃的小花卷,吃點東西快去上朝吧,今天把錢拿回來,就能安排戶部賑災的事了。”
石靜嫻感覺自己的手被胤礽抓住,軟軟的,一下就讓她的心尖顫了顫,小鹿亂撞。
暈暈乎乎的吃了胤礽投喂的小花卷,暈暈乎乎的上朝下朝,等和索額圖一起走出宮門,才反應過來來。
今天胤礽給她投喂小花卷了!他還記得我喜歡吃小花卷!他還拉我手了!!!
石靜嫻坐在馬車里,雙手捧著臉,無聲的笑著,肩膀不住顫抖,啊啊啊啊!好羞澀啊!!!這就是談戀愛的感覺么!!!
“太子爺!到了!”馬車外索額圖的聲音一響起來,石靜嫻立刻揉了揉臉,深呼吸,將自己調整為胤礽平時的樣子,只不過這個嘴角卻總也壓不住。
等安柱撩開車簾時,石靜嫻已經調整好了狀態,下了馬車,石靜嫻就將目光投到被官兵圍著的院子上。
“走吧。”石靜嫻帶著索額圖走進院子。
可推開院子,滿院子的尸體,滿目的血紅色,給她帶來的視覺沖擊,讓她不敢往前一步。
石靜嫻不禁被眼前滿院子的慘狀嚇的往后退了兩步。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石靜嫻指著院子轉頭看向索額圖:“不是只是抄家么?我不是說只是抄家么!”
滿院子的尸體,男女老少,甚至連家仆都沒能幸免。
“回太子,官府抄家時遭到了凌大人一家的激烈反抗,侍衛們不得已才將凌大人一家全誅。”
帶兵來抄家的是一等統領侍衛,這些人都是索額圖安排的。
石靜嫻沒見過這么血腥的場面,一院子的死人,一院子的的血,撲鼻而來的血腥氣,讓她不住的干嘔。
“太子殿下,已經查收凌普家宅,共計兩百萬兩,還有金器玉器擺件約一百三十萬兩。”
石靜嫻沒有看腳下的那幾口箱子,反而推開他們,走到院子里,她心里悶悶的,像是有一團棉花堵在她的胸口。
為什么?為什么?她都已經退步了,她都已經同意將凌普處死了,還不夠么?
石靜嫻不錯眼的看著院子里躺著的人,待看見還有孩子的時候,石靜嫻趕快走過去,摸了摸孩子的體溫。
涼了…救不回來了。
“索額圖!”石靜嫻走到索額圖身邊,用力的揪著他的領子。
“孤不是說誅首惡么!孤不是說放了凌普一家么!你告訴孤!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靜嫻眼眶泛紅,指著看起來才堪堪兩歲的孩子尸體:“你同孤說,這么大點的孩子!怎么就負隅頑抗了?他還是個孩子!”
索額圖像是一點都不慌張的樣子,反而小跑走到那嬰孩的尸體前,將孩子的手臂抬起來。
“太子您看,凌家早有不臣之心,連兩歲的孩童都知道持刀傷人。”
石靜嫻看見那個嬰孩手里握著的匕首,只覺得可笑,可悲,可嘆。
原來,只有她這么一個傻子,原來,只有她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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