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噶爾臧醒了過來,石靜嫻在廂房都能聽見噶爾臧的哀嚎聲。
“何柱,你聽,這傷啊,不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痛。曾幾何時,端敬公主也是這樣的痛。”
“太子爺,端敬公主的苦難都過去了,有您為端敬公主操心,公主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何柱安慰道,就連他這個閹人,都唾棄這種打媳婦的人。
要是他有個媳婦,他恨不得天天哄著她,讓她天天開心圍著自己打轉才好。
“孤記得額駙是有一位側福晉的吧?”
石靜嫻看向時不時發出痛苦嚎叫的方向:“沒道理不去侍奉夫主啊。”
“太子爺說的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駙馬雖說在公主的允許下納妾,但這么正兒八經的側福晉,可是開朝以來頭一位啊。
沒道理噶爾臧躺在床上,她不去侍疾。
石靜嫻可是打聽過了,堂堂公主府,當家做主的,居然是一個妾室。
這相當于什么?睡著公主的男人,住著公主的房子,還和額駙一起打罵公主?
噶爾臧一醒過來就聽說自己的腿廢了,他痛苦,不甘,想要找父王杜棱。
可杜棱哪有功夫理會他?
杜棱此時正站在康熙面前苦苦挽留康熙呢。
“天可汗,刺殺之事喀喇沁必定給您給太子一個交代,請求您多給杜棱一些時日!”
“朕還有其他事,就不在此多做逗留了,端敬離朕身邊數年,此次朕將她帶回京中小住。過段時日,朕再將端敬送回。”
杜棱此時是真著急了,皇上若是自己走了,也只是生氣,事情還能轉圜。
可這直接將端敬接走了…這是要開戰了?
“皇上!”
杜棱也不講究那些什么部落郡王的矜持,直接雙膝跪倒在地。
“皇上,杜棱哪里做得不對,任由皇上處罰責罵,皇上!您不能將公主接走啊,喀喇沁對大清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啊!”
康熙目光復雜,看著杜棱開口道。
“朕將女兒嫁過來,是希望你們好好待朕的女兒!端敬不光是朕的女兒!更是代表大清!是大清與喀喇沁交好的態度!”
“可是你們是怎么待朕的女兒的?隨意打罵,糟踐虐打!你們打的不是端敬!打的是朕的臉面!是大清的臉面!”
杜棱愣住了,虐打糟踐?什么時候的事?
他聽聞過噶爾臧和公主感情不睦,也囑咐過噶爾臧就算不喜歡,也要敬著公主一些。
“皇上!這其中定有誤會!”杜棱急了!
先是刺殺,又是虐打公主!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是誰在陷害他們!
“皇上。給臣一些時間,臣定能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復!”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噶爾丹,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做噶爾丹。
就算是噶爾丹,現在不也落得個滿門無一幸存?
就連和噶爾丹有血緣關系的,都被太子斬草除根,哪有幾個人沒聽過太子的事跡。
誰還敢拿著全族全部落的性命去和大清作對?
“杜棱,你的為人,朕是信得過的。”康熙現在也不清楚喀喇沁到底是否真的心存反意。
弄得太僵,反倒不妙。
于是走下臺階,將杜棱攙扶起來:“朕相信你的衷心,相信喀喇沁對大清的衷心。”
“端敬朕先接走了,待杜棱肅清喀喇沁內部,朕會命人將端敬送回。”
康熙拉著杜棱冰冷的手安撫道:“朕自是相信,行刺之事并非杜棱所為,但太子受傷,朕這個做皇阿瑪的總要給太子一個交代!”
“是是是,臣定會將行刺之事查個水落石出!請皇上放心!”
得到了康熙的準話,杜棱現在十分想立刻就回去趕緊調查清楚!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先告退。”
“不急。”康熙將杜棱喊住:“端敬的事…”
“朕理解小兩口年輕氣盛,但男人還是要讓著女人一些的。”
康熙看向杜棱:“朕聽說額駙有個得心的側福晉?”
“皇上…娜麗娜只是噶爾臧的妾室,萬萬擔不起側福晉這稱呼…她…”
杜棱現在覺得滿腦門子包,太子遇刺,端敬被打,還整出來個側福晉!
側福晉是側室,但卻可以母憑子貴,在無子的嫡福晉死后,憑借兒子扶正。
再聯想到端敬被打,無所出…
杜棱恨不能在一開始就斷了噶爾臧的雙腿才好!
只知道惹禍的東西!
“杜棱,端敬無所出,朕理解噶爾臧想要子嗣的心里,但…”
康熙回到座位上坐定,慢慢品了口茶。
“皇上放心,娜麗娜今晚得了急癥,病逝了,就算將來公主無所出。喀喇沁也會好好對待公主。”
康熙滿意的點點頭:“那朕就等你的好消息,查出事情的真相,迎接大清的公主回歸喀喇沁。”
當晚,在噶爾臧得知心愛的娜麗娜被父親派人勒死后。
暴怒的像一只野獸。
“父王呢!來人!我要見父王!”
噶爾臧自小與娜麗娜相識,若是沒有端敬下降,本可以明媒正娶娜麗娜。
杜棱哪有時間見這個拖后腿的兒子。
草原部落信奉雄鷹孤狼,兒子那么多,哪個成器用哪個。
總不能因為你一個人,連累全部落。
要不是現在不好換人做額駙,杜棱都想給端敬重新選一個人。
喀喇沁這么多的男兒,隨端敬挑!
沒人知道這一晚上噶爾臧是怎么度過的。
第二日一早,端敬扶著皇太后上車攆時,還處于茫然震驚不敢置信中。
她真的可以離開這個讓她痛苦,讓她窒息的地方?
哪怕是暫時的,她真的可以走了?
“皇瑪嬤…”
“端敬。”皇太后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咱們什么都不要想,咱們是女人家,前面還有你的皇父,你的兄弟們頂在你的前面,不要怕,也不要慌。”
端敬眼含熱淚點了點頭:“好,端敬不怕,端敬也不慌。”
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困了她六年的牢籠。
六年前,她帶著身邊的三十多名婢女,懷揣著對未來額駙的期待與惶然無措,走進了這座府邸。
六年后,只有她一人,帶著滿身的傷和破碎不堪的心走出了這里。
坐在皇太后的鑾駕中,端敬還不斷惶恐的時不時往后看。
就連身為蒙古和親的皇太后看著端敬這樣,心里都酸疼的厲害。
“端敬不怕,端敬不怕。”皇太后只能拉著她不斷安撫。
隨著圣駕越走越遠,端敬確信皇阿瑪不會將她丟下,真的準備帶她走之后。
她才徹底的放下心。
可這心剛放下來,身后的方向傳來轟隆的馬蹄聲。
端敬身子一僵,心臟開始劇烈跳動,怎么辦?是不是噶爾臧派人來了?
皇阿瑪會不會改變主意,將自己送回去?
如果她不曾走出這座牢籠,她也無所謂在哪里生活,在哪里死去。
可是她已經感受到了希望,難道,她命中注定,不能逃脫這座牢籠,必須要過這樣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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