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清末的法師 > 第169章 沒讓你這么普通啊
  兩個人隔著門,嬉皮笑臉的對罵了幾分鐘。

  “尼瑪個老坦兒,跟我賽臉是吧?老子耍巴人的,你有種報個名兒。”

  趙傳薪雖然肚子里有水,但不著急卸貨,畢竟腎好。

  可任誰蹲坑的時候,外面守著人一直罵你,也拉的不痛快不是?

  所以罵了一會兒,里面的人先沉不住氣,急了,開始威脅了!

  趙傳薪呵呵一笑,他聽不太懂這種方言:“你看急了吧?

  報個腕是吧?

  你聽好了,我就是殘血滿圖跑,滿血拉二胡的無名!”

  里面傳出窸窸窣窣的提褲子聲,那人嘴里似乎叼著什么,說話含糊不清:“無名你別走,老子拉完了!”

  仿佛怕趙傳薪逃跑,還提前踢開了廁所的門。

  趙傳薪一看,好幾伙,提褲子就提褲子,你叼著褲腰帶干什么?

  看的他好懸沒吐出來。

  于是嫌棄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像靠近了能沾身上腌臜物一樣。

  這人約么一米七高,小帽歪,衣襟敞,橫眉立目。

  花鞋大辮子,發插茉莉花,一走三趔趄。

  脖子上海掛著一串明晃晃的十字架。

  趙傳薪退了一步,嗤的笑了出來:“造型挺別致啊?”

  正經人誰打扮成這樣?

  而那人看見了趙傳薪也是一愣。

  不為別的,趙傳薪因增加壽命又多次長身體,現在已經一米八六左右,穿上小白鞋后加鞋底厚度接近一米九。

  露出的手臂一看就很結實,估計銀河護衛隊的卡魔拉摸了,也要發出感嘆:就像是科塔蒂金屬纖維制作的。

  在這個時代,絕對稱得上是鶴立雞群了。

  但那人只是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后,就露胳膊挽袖子露出混不吝的神色:“有種你過來。”

  趙傳薪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不去!

  你過來呀!”

  本來還以為趙傳薪搞不好是個狠茬,沒想到這么慫。

  那人一看就更不怕了,左手扶著腰眼,右手提著衣襟,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這下輪到趙傳薪懵了:“你干啥?你是不是要訛我?”

  看著也不像瘸子,怎么走路比自己當初受槍傷還夸張呢?

  “我折過腿!

  我躺下過!

  我疊過!”

  那人指著自己的腿,斬釘截鐵非常有氣勢的說。

  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呢?

  這其實表示他經驗老道,身經百戰。

  因而腿才會瘸。

  這話就好像那句“我爸是李剛”一樣,都是用來威脅的。

  可趙傳薪更懵了:“那咋地,你還挺驕傲唄?

  腿又不是我打斷的,你跟我說的著么?”

  “……”

  不按套路出牌呢?

  對方見趙傳薪退一步便不退了,似乎也不怎么懂得“道上”的規矩。

  想動手吧,怕對方狗急跳墻,掂量掂量,感覺自己不是對手。

  于是,開始一瘸一拐的圍著趙傳薪轉。

  趙傳薪視線隨之轉動,半晌不確定道:“你這跟我魔力轉圈圈?”

  因趙傳薪出去老半天都沒回來,張占魁就借口方便出來尋找。

  等到這里看到一瘸一拐轉圈圈,大致明白是起了沖突,上前喝道:“楊金發,你在這做什么?”

  楊金發轉頭,馬上腿也不瘸了,走路也不趔趄了,甚至還整理整理衣襟。

  “原來是張總辦。”

  張占魁皺眉:“楊金發,這位趙先生是我的貴客,你想做什么?”

  楊金發好像不怎么怕張占魁,他無所謂的笑笑:“無事無事,我上完茅房剛想走。”

  說著,放下衣擺,腿腳利索的離開。

  摸了摸耳垂,趙傳薪樂了:“我特么就知道,這廝裝瘸想要訛我。”

  張占魁了解了前因后果,苦笑說:“想訛你是真的,但不是靠裝瘸。

  這人是混鍋伙的,還是楊以德的一個親戚……”

  鍋伙就是天津的混混。

  兩人一邊放水一邊說話,趙傳薪知道了楊金發的來歷。

  以前,天津城的鍋伙鬧的很兇,到處惹是生非。

  他們鬧事分文打和武打。

  文打就是放無賴,往地上一趟,你就給錢吧,不給就賴上你。武打通常也不是打架斗毆,人家都是對別人狠,他們是對自己狠。

  什么油鍋撈錢,打斷自己的腿,滾釘板,走鐵襠……總之就是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毅力!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問你怕不怕?

  趙傳薪笑說:“我倒是不怕,但是我懵。”

  完全搞不懂他在表演什么好不好?

  在他們那嘎達,都講究個直來直往。比如: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個試試。

  然后要么打要么散。

  張占魁笑說:“庚子年后,袁總督來了津門,下令打壓鍋伙,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很多鍋伙都散了。

  估計也是聽你口音是外地來的,所以想訛你一筆。

  你看他戴那個十字架,實際上是假裝自己和洋鬼子有瓜葛,這樣出去訛錢方便行事。

  他仗著有楊以德做靠山有恃無恐,很多做生意的都怕他。”

  張占魁只是津門北段的副總辦,楊以德此時卻是整個天津城探訪局的總辦。

  別看名頭上只是一正一副,實際上按管轄面積和職權來分,差了兩個級別也不止。

  往回走的時候,趙傳薪搖搖頭:“這也是個缺心眼的,有這種關系,還用得著靠訛錢生活么?”

  張占魁深以為然,不屑道:“狗改不了吃屎罷了!”

  這讓趙傳薪想起了一個人:“我也認得在關外混綠林的天津人,叫杜立子,人家也不這樣啊。”

  ……

  卻說楊金發其實也在酒樓吃飯。

  雖然他和總辦楊以德走得近,但他游蕩成性,喜歡那種威風八面人人畏懼的感覺,所以還以鍋伙自居,結交的都是三教九流。

  再者,想做別的,他也沒那個頭腦啊。

  回去的路上,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剛剛那個大個子身上的細節。

  大個子雖然穿著古怪,但脖子上和手腕上掛著好些個首飾,有的像是名貴的寶石。雖然看著魁梧,可皮膚細膩白嫩,應當是養尊處優慣了。

  這種人有錢啊!

  而且,楊金發雖沒有一官半職,卻并不把張占魁放在眼里。

  偷摸的打起了趙傳薪的主意。

  回到包間外,楊金發叫來一個小弟,吩咐了幾句后才回自己的包廂。

  包廂內,席上,坐在主位的人正是楊以德。

  “兄長怎地去這么久?我敬你一個。”

  說話的是一個面相俊朗的男人,白凈的臉此時已經喝的面紅耳赤。

  楊以德搖搖頭:“姜老板別理他,他就是個浪蕩的德性,走到哪都要無事生非。”

  這位姜老板,若是趙傳薪在一定能認得出來,正是姜明辛的爹,苗翠花的前夫——姜景明!

  他來天津城做買賣,自然要結交當地的官紳。

  官面上位高權重者他結交不上,但地頭蛇楊以德向來是個貪財的,錢到位了就算乞丐也能同席。

  雙方都吃吃喝喝的差不多了,前后腳出門。

  姜景明見原本守在門外的一個流氓地痞,鬼鬼祟祟的回來,附耳對楊金發說了幾句。

  并且,他還朝遠處的一行人指指點點。

  姜景明好奇的望了過去,一看之下,醉酒的臉更紅了!

  他不動聲色,問楊金發:“楊兄,出了什么事?”

  楊金發冷笑兩聲:“呵呵,無事無事。”

  哪怕楊金發沒直說,姜景明從這兩聲冷笑中也聽出了點味道。

  眼珠子一轉,忽然對旁邊的楊以德說:“楊總辦,沒想到今天咱們還有這份機緣。我送楊總辦一份功勞如何?”

  楊以德一愣。

  原本就是吃喝一頓,外加收點“孝敬”,卻沒琢磨過功勞不功勞的。

  “姜老板說的是?”

  “看見那人了嗎?”姜景明指著遠處正和張占魁有說有笑的趙傳薪:“那人就是朝廷通緝的要犯——趙傳薪!”

  這名字有點耳熟,略做思考后,楊以德瞪大了眼睛。

  此人是有些本事的,后世稱他為“起步最早影響最大的第一批警察”。

  但在私德上就有些不堪了,經常收人好處做不到秉公執法。

  趙傳薪是誰?

  那是俄人的眼中釘,日本人的肉中刺,在美國攪的天翻地覆,是唯一讓列強在報紙上抗議其行為的國人。

  雖然才嶄露頭角,但出道即巔峰。

  不服不行啊。

  最關鍵的是,朝廷幾次下令捉拿他,可當地衙門就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根本不敢管啊。

  今天老虎出山,終于要落我手了么?

  事關列強,可操作性太高了。

  搞不好一次性他能奉承多方勢力,一飛沖天不在話下!

  楊以德興奮的呼吸都變得粗重:“姜老板此言當真?”

  “敢以人頭擔保!”

  楊以德左右看看,今天沒帶侍衛,只好對楊金發說:“金發,讓你的人看好了他,千萬別走脫了!”

  楊金發畢竟市井出身,到處是他的人手,盯個人還是挺輕松的。

  而楊金發這人骨骼清奇,他只是想敲竹杠訛人的,可沒想要捉拿人家。

  不情不愿道:“大哥,這個人似乎不叫趙傳薪,他應當叫趙無名才是。要不然等我先拾掇拾掇他,你再去抓他?”

  “你特么豬油蒙了心,還想訛趙傳薪?”

  楊以德差點氣出腦溢血。

  他覺得一個商人,沒有勇氣欺騙他。

  傳聞趙傳薪身高按古法算是八尺有余,現在的量身尺度來算五尺二寸還要多。

  而正在往遠處走那人鶴立雞群,可不正是印證了傳聞么?

  據說那趙傳薪單槍匹馬在美國都殺瘋了!

  就楊金發那點蝦兵蟹將也敢捋虎須么?

  “趕緊給我盯好了,但凡你打草驚蛇,走脫了他,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當楊以德發怒,楊金發終于不敢放肆了。

  而姜景明在旁邊看的很痛快。

  如果能用什么詞來形容他此時的心情,那就兩個字:歐耶!

  ……

  自到了天津以后,趙傳薪覺得自己這一行人又有些張揚了。

  就建議說:“兆東,你多費心,把我們的住宿分開。

  人太多了,有些扎眼。”

  張占魁點點頭:“我給趙先生安排下榻利順德大飯店。”

  利順德大飯店是天津最好的住宿地之一,位置在維多利亞道,英租界內。

  旁邊的劉佳慧蹙眉開口:“趙隊長,咱們還是節省些的好,畢竟是做慈善事業,鋪張浪費會帶壞風氣。”

  鹿崗鎮慈善會今后出差的時間不會少,差旅費須得有個標準。

  以前的趙傳薪也算不上屌絲,但對于管理方面的經驗十分有限。

  到底是像明朝的老朱那樣摳搜的行得通,還是奉行“高薪養廉”那一套才能有效的管理呢?

  好像都不行。

  拍拍腦袋,趙傳薪這才有點“書到用時方恨少”的苦惱。

  “這樣兆東,你給他們安排好一些的住所,但不要利順德大飯店那樣高規格。

  給我安排最普通的地方,但是我可不住那種臭腳丫子味道彌漫的大車店。

  總之,有個單間就行。”

  既然想不通,他就只有按自己的騷操作來了。

  果然,當劉佳慧安置好,隨她一起來的一個女性員工胡曼香說:“趙隊長對咱們可真好,寧愿自己住的差,也讓咱們住的好。”

  而劉佳慧莞爾,這才有點明白趙傳薪所作所為的深意。

  其實無論是摳搜的對待下屬,又或者是實行高薪策略,都無法抑制人心的貪婪。

  唯獨一點,如果上位者甘愿艱苦樸素,卻讓下屬生活優渥,有了對比后就能熄滅貪婪之火。

  當然這也有弊端,可能除了趙傳薪外,別人要這么做就會東施效顰不倫不類。

  趙傳薪到了住處后直皺眉。

  被褥臟乎乎還有些潮,屋里陳設簡單,地面甚至都沒掃干凈。

  畢竟天津城在沿海地帶,他鼻子里能嗅到一股霉味。

  今天張占魁打算送佛送到西,一直跟著趙傳薪到了旅店。

  趙傳薪轉頭說:“兆東啊,你做人還是太厚道了,這點像我!

  我說要普通的房間,但沒讓你普通到這種地步啊。”

  而張占魁哪里知道趙傳薪的這些騷套路。

  他發懵道:“那?”

  “趕緊找旅店老板,讓他把最好的一個房間騰出來。

  真是的!”

  張占魁苦笑。

  這位趙隊長的思維,永遠都讓人搞不懂。

  加錢找好房間,張占魁離開前問:“趙先生,需不需要我安排人手在這聽你差遣?”

  “那不用,你忙你的,讓人知道了畢竟影響你的名聲。”

  等張占魁離開,趙傳薪躺在干凈的床上伸展腰背,發出嘎巴嘎巴的響聲。

  果然舒服不過躺著。

  本想一覺自然醒,晚上茶水喝多了,又想去上廁所。

  “該不會是人到中年尿頻了吧?”

  趙傳薪咕噥著下地。

  他是帶著脫鞋的,趿拉脫鞋出門,看見走廊盡頭有個人鬼頭鬼腦的朝他張望。

  “你瞅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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