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精神力受限，她看不出老者幻階，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必比自己強大。
老者搖了搖頭：“老夫別無所求，只想讓小友帶我離開此處。”
此刻他的神情極為落寞，像是行將就木卻不能落葉歸根的可憐老人。
孟嬋也不說應還是不應，“晚輩在此處逗留許久，仍沒找到脫身之法，不敢保證能做到。”
老者嘆了口氣：“老夫本為洞主級強者，被困在此處五十年之久，實力嚴重衰退。”
孟嬋面露驚訝，微退一步。
她實在難以把面前這位一陣風都能刮倒的老人家和六階洞主聯系到一起。
五十年，一人，這兩個詞光是想一想就能把人直接逼瘋。
他指了指腳下：“老夫不妨告訴小友，脫身之路就在這池水下方。”
“只是這池中有一四星護寶靈蛇，若驚動它......”
老者搖了搖頭，“小友若想離去請自便，若帶老夫一起，那么老夫就將這霓霞虹光寶果雙手奉上，再與小友共戰靈蛇，也能多上幾分勝算。”
這是一個極有誘惑力的條件，任何人遇到都不會拒絕。
然而這其中卻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度澗秘境中根本不會存在三階以上的召喚師，更遑論七階！
不過孟嬋也不認為這老者會說謊，因為沒人會在眾所周知的事情上編造謊言。
莫非這老者是從秘境外的空間進入此處的？
孟嬋心中對這老者還是有著幾分防備，揚聲道：“前輩既然為六階召喚師，對付一只四星靈蛇還不是手到擒來，又怎么需要晚輩的幫助？”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手撐著地面一手撐著樹干緩緩將上半身立起，那被長袍遮掩的下方......居然沒有腿！
“老夫進入此處前身受重傷，實力十不存一，若不是那靈蛇害怕我拼盡余力毀去這寶果，早把我一口吞了去。”
語氣滿是悲涼，但孟嬋卻聽出這話里的意思。
那就是警告她只要想得到靈果，就別生出害他的心思！
“小友考慮的怎么樣？”
孟嬋思量許久，突然瞇眼一笑：“前輩既然如此為晚輩考慮，晚輩自然無有不從。”
“還請前輩指教，我該做些什么。”
老者微松口氣：“那靈蛇長年累月盤踞于池底，不時會陷入休眠，小友可先入池一探，也好確定那靈蛇的狀態。”
“只是切記小心些，別驚動了那靈蛇。”
孟嬋表情有些為難，“晚輩修為低微，怕是還沒見到那靈蛇的模樣就得被它一口吞了去......”
說完縮著肩膀往后退了幾步，就待老者要勸說時她雙眼一亮，提議道：“不如讓我的幻獸到下面試一試？”
說完就要把正忙著啃蝙蝠的十五從幻獸空間內揪出來。
老者卻連聲拒絕：“不可不可！”
“那靈蛇嗅覺極為靈敏，若察覺到有幻獸存在即便陷入休眠也會立刻驚醒！”
他見孟嬋表情懵懂，這才放緩語氣：“小友放心，只需淺淺入池中一探即可，若真有危險老夫拼了這條老命也會把你救出！”
說的字字鏗鏘義正嚴詞！
孟嬋極為信服的點點頭，“前輩說的實在有理，晚輩遇到您實乃人生大幸！”
“不過，晚輩還有一事懇求前輩......”
那老者點點頭接受了孟嬋的贊揚，見她話頭急轉也不生氣，捋了捋干草似的胡須，“什么事？”
孟嬋也不做聲，將雙手背在后邊不知在搗鼓些什么，就在老者忍不住要出聲詢問時，卻聽那似乎人畜無害的少女道：
“正所謂好人做到底，還是請前輩代為探查池底吧！”
說罷雙掌向前一推，一只冰雪靈雀以極快的速度向老者胸口撞去！
老者被困在此處早就將全身靈寶耗盡，想要側身躲開卻被靈雀周身噴薄的冰雪靈息凍僵了手腳......
沒有辦法，他本就年邁，修為也倒退的厲害，若真論單打獨斗，怕是連尋常三階召喚師都比不過，又沒了雙腿，哪能躲過這醞釀許久的玄階靈術？
被靈雀帶來的沖勁狠狠轟中胸膛，老者身體周遭瞬間凝結出一層薄冰，于下一秒又融成雪水。
對于老者，啼霜印的殺傷力要大幅度下降。
不過孟嬋的目的已經達到，那老者被靈雀帶來的沖擊力撞得“撲哧”一聲落入池水中。
平靜的池水中立刻泛起絲絲漣漪，緊接著就傳來老者的慘叫聲！
“啊！”
原來那池水瞬間就將老者穿著的衣袍腐蝕殆盡，又化去他的皮肉，露出紅白交加的骨骼肌理......
這池水看似平靜，但分秒間就能奪人性命！
這一幕可謂是恐怖至極，孟嬋卻站在原地，甚至強迫自己睜大雙眼。
怕么？當然是怕的。
可這就是召喚師的世界。
孟嬋終于確信，這位老者自見到她第一面起就開始編造謊言，同時也露出了最大的破綻。
“又有人來了......”
這幾個字瞬間就讓孟嬋警惕起來。
若曾經有人來過，他們怎會不應下老者近乎卑微的請求？又怎會輪到自己得到這八階靈果？
原因只有一個，他們都信了老者的話，最后也都死了......
她假意應下，而老者第一個要求就是讓她下池一探，即便給出再合理的理由，孟嬋仍覺得這池水有些古怪。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池水幾乎能腐化一切。
“賤人！居然敢害我！你不得好死！”
老者斷斷續續的罵出這句話，下一秒他的舌頭和眼球就溶成了一灘血水。
孟嬋的嗓音很平靜：“我得不得好死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得好死。”
六階召喚師的筋骨還算強橫，生命力也的確頑強，過了一盞茶時間那慘烈的痛呼聲和劇烈的掙扎才徹底消停。
池水很快歸于平靜，仿佛一切都未發生。
自始至終，哪怕鬧出的動靜再大，所謂的靈蛇都沒有出現。
這是另一個謊言。
孟嬋卻勾了勾唇角，“食人的靈蛇的確存在。”
“存在于他的心里。”
若問孟嬋是否想過這老者萬一是個好人怎么辦？她此舉豈不是誤傷了他？
孟嬋當然考慮過，不過沒放在心上。
這是召喚師世界，性命可不是記載在律法上的底線，實力才是判斷一切的標準。
善良可以，圣母也可以，但不可以沒有實力。
而且......小說里古怪地方出現的老怪物基本都不是好人。
當然，這個理由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孟嬋可不敢說于他人聽。
她在緩緩融入這個世界，殺伐果斷，這是成為至強者的第一步。
璀璨霞光自霓霞虹光寶樹處綻放，以老者血肉為滋養，它所結靈果終于在這一刻終于成熟。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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