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的手,緊緊抓著他的,好像一松手,相公就要飛了。

    嘆口氣,終于還是沒說話。

    秦鵬就在這時道,“都別吵了,我去。”

    王鳳英瞪著眼睛,如臨大敵,“你連家都沒成,去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連個后都沒留下,是要疼死娘嗎?”

    秦鵬道,“就是因為我沒成家,才該我去。大哥要照顧大嫂和孩子們;阿修也剛才和錦兒成親,且他身體打小不好,長途跋涉的折騰都不見得經得起,更別說行軍打仗了;爹就甭說了,這個年紀怎么能去從軍?全家就我最合適,更何況,我一直都想從軍,如今正是個機會。”

    王鳳英急得就打他,“胡說什么,我明兒跟你奶一起找里正求情去!”

    秦鵬苦笑,“咱家必須出丁,是朝廷下來的旨意,豈是您跟奶去求情,就能免掉的?從軍又不是送死,聽聞阮大將軍用兵如神,又最是看重部下性命,只消跟著將軍不亂來,哪里那么容易就送命了?說不定兒子還能在軍中立下大功,衣錦還鄉呢?”

    一家人吵吵了大半夜,秦老太和王鳳英險些把眼淚哭干,最后不得不接受現實:

    報秦鵬的名兒。

    只有他去,這個家的損失最小。

    且他打小身體底子好,人又機敏,在戰場上活命機會大。

    第二天一早,秦大平帶著秦鵬去里正家報了名,每一步走得都跟兩腿灌了鉛似的,沉重啊!

    回來時,只聽堂屋里哭哭啼啼的。

    原來是秦二云來了。

    王鳳英正拉著她哭,“二云啊,你知道我是真喜歡詩詩的,這些年巴不得給她娶回來做媳婦,但阿鵬馬上就要去從軍了,這一去,別說幾時回來,就是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我們不敢耽誤詩詩,之前說的事兒,算了吧。”

    誰知秦二云道,“大嫂說的這是什么話!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今兒來,就是聽說了點兵的事,想著咱家怕是只有秦鵬能上,得抓緊把這事兒辦了,才能讓他安安心心的走。”

    王鳳英一臉懵,“二云你這話......是啥意思?”

    秦二云拍了拍王鳳英的手背,“依我的意思,是想在秦鵬走之前,把他倆的婚事辦了,省得詩詩沒名沒分的在家等著。”

    王鳳英不敢相信的看著秦二云。

    她啥時變得這么善解人意了?

    就算善解人意,這樣的決定,也實在太草率,太蹊蹺了吧!

    哪個當娘的不為兒女著想?

    秦鵬這一去,生死未卜。

    臨走前若是真把婚事辦了,章詩詩可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萬一,秦鵬真的戰死沙場......那她可就要守一輩子的寡!

    那么疼愛章詩詩的秦二云,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這般大義滅親,把女兒一生的幸福拿出來賭?

    “二云,你可別沖動,現在退親,我是一點都不會怪你和詩詩的,咱往后還和從前一樣是至親,不會因為這件事受影響的。”

    王鳳英雖然也希望兒子臨走前能娶個媳婦,嘗嘗當男人的滋味兒,說不定留下個一兒半女。

    但......做人不能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