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英被秦老太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嘴里卻不肯服輸,“娘是娘,奶是奶啊,一般無二的都是重孫子,娘你也不能太過偏心了。”

    秦老太見她聲調弱了,也就懶得跟她計較了,嘆口氣,道,“你和大平還不老,老大老.二有你們依靠,他們倆的媳婦還有娘家幫襯,你瞅瞅老三兩口兒,可憐見的,兩頭都沒個上人了,誰也不能靠,我再不照應著點,不成野孩子了?”

    王鳳英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話了。

    這頓豐盛的晚飯,除了秦慕修兩口兒和章詩詩各懷鬼胎,其他人倒是吃得其樂融融。

    秦大平身為一家之主,雖沒有王鳳英那般喜形于色,心里卻也高興極了。

    “阿虎啊,去把過年剩的那半壇酒拿來,咱家今年雙喜臨門,咱爺幾個喝幾杯。”

    酒拿來,秦大平親自分酒,給秦虎、秦慕修一人倒了一杯。

    正準備碰杯,不料角落里的木易伸過自己的空碗,“給我也來點唄。”

    一家人都是一驚,這孩子自打借住進老秦家,悶不吭聲的跟個小啞巴似的,除了吃飯,幾乎足不出門的,天天的不知忙些什么,妥妥的小透明。

    今兒竟然張嘴要酒喝,實在令人驚掉下巴。

    秦珍珠打趣道,“你才幾歲,就要喝酒?”

    木易低低道,“今日是我十歲生辰。”

    秦老太啊了一聲,忙對秦大平道,“快給孩子滿上,十歲,是個半大小子了!擱我們農家,都能說媳婦了。”

    又白了王鳳英一眼,“你怎么做事的,收了人家的銀子,答應照顧人家,連人家的生辰都不知道。”

    王鳳英委屈道,“他又沒跟我說,我哪兒知道。”

    秦大平罵道,“就你嘴巴嘚吧嘚的不停,說甚你都有話回!還不快給孩子下碗長壽面去。”

    秦老太不忘囑咐,“加倆蛋。”

    木易低著頭,突然紅了眼眶。

    即使再堅強,到底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自打母妃薨逝,他已經在外漂泊小半年了。

    他想家,雖然家只是個冷冰冰毫無人情味的黃圈圈。

    他還想母妃,但再也見不到了。

    他也想舅舅,舅舅對他可好了,但自從去戍守邊疆,也有三四年未見。

    他貴為皇子,如今適逢生辰,身邊竟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當然,他不知道,這個家里他最怕的秦慕修,其實是他的親堂兄......

    秦慕修舉杯,對他淡淡一笑,“祝你生辰快樂,十歲,你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

    木易沒想到一向對他冷漠的秦慕修,也有這么溫情的時刻,唇瓣囁嚅半晌,擠出兩個字,“多謝。”

    秦慕修飲下整杯,道,“從明日起,你每晚到我屋里,跟我念半個時辰書。”

    當今皇帝膝下三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不頂用的,若想東秦繼續國泰民安,必須培養個仁厚的明君出來,木易顯然就是這個合格的人選。

    如今經歷的漂泊和打擊,對他來說,不是壞事。

    但磨礪歸磨礪,書不能不念。

    不讀書的君主豈能賢明?

    上輩子把懵懂無知的木易殺了,這輩子,秦慕修決定用這種方式彌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