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花容失色,“您、您說什么?”
大和尚咧嘴一笑,“出家人不打誑語。”
秦慕修意識到這大和尚不對勁,將趙錦兒拉到一邊,冷下臉,淡淡道,“師父,內子年幼,不要嚇唬她。”
大和尚嘆氣,“貧僧委實沒有這個意思,古有菩薩割肉喂鷹,貧僧不過東施效顰罷了。女施主乃心善之人,應當能懂貧僧所為。”
秦慕修便有些生氣,“你要宣法布道的話,找別人。”
“佛渡有緣人!”大和尚若有深意的盯著秦慕修,“施主,你頭頂一團黑氣氤氳,若不是被你妻子的金光包圍,只怕早就......咦......”
大和尚狠狠看了秦慕修幾眼,眼中突的露出驚恐之意,“施主,你、你......”
秦慕修看著他恐怖的眼神,猛地意識到什么,反問道,“我怎么了?”
“人活一世,草活一春,施主竟能在輪回中輾轉反復......”
秦慕修的瞳孔驟然收縮,“你說什么?”
大和尚有意無意的看了一旁的趙錦兒一眼,雙手合十,雙目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施主,你骨子里的怨懟、戾氣、殺業都太重,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欲渡你脫離苦海,可你沉.淪數度,一直未能解悟,致使萬千生靈一遍遍與你一同淪入苦境。這一度輪回,是你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秦慕修的心噗通通跳起來。
大和尚的話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他第一次重生?
他已經在這段痛苦的命運里,掙扎了數次?
每一次都和上一遭一般,為了權勢和仇恨,與當今圣上爭個你死我活,最后導致戰亂四起、生靈涂炭?
如果這是他的宿命,那這一次,他能擺脫宿命的操控嗎?
秦慕修已然冷汗涔涔。
大和尚不知何時竟站了起來,全然沒有方才的羸弱可憐,個頭竟比秦慕修還要高出一個頭!
骨瘦如柴的身形,兇神惡煞的面容,只是那雙眼睛,帶著憐憫眾生的慈悲。
宛若廟中的金剛羅剎!
“施主,貧僧勸你,珍惜眼前人!你能否擺脫輪回,全在這位女施主身上!”
說罷,兩腳一跨,竟飄飄忽忽的遠去了。
嘴里還瘋瘋癲癲的吟唱著。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沒了!”
秦慕修愣了許久,還是趙錦兒拉他,“相公,相公?”
秦慕修回過神來,“嗯?”
“那個大和尚好怪啊!剛剛明明還半死不活的,怎么突然就跑了,這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經不見了!”趙錦兒忍不住嘀咕,“什么人吶這是,發了半天瘋,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秦慕修卻像是被抽了魂一般,將手臂搭在趙錦兒肩頭,才勉強站穩,“回家吧。”
趙錦兒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滿額細汗,仿佛生了一場大病般,“呀!相公,你怎么了?”
秦慕修扶住額頭,勉強對她笑了笑,“沒什么,就是突然有點心慌。”
趙錦兒連忙站到他胸前,用自己單薄的脊背,試圖擋住他的身軀,防止他摔倒,又從腰兜里摸索出一粒小丸藥,塞到秦慕修口中。
秦慕修嚼了嚼,一股清涼直沖頭腦,精神頓時清明不少,只是頭還是痛得很。
“相公,你坐到后頭去,我來趕車。”趙錦兒把秦慕修扶到車廂,讓他靠在布料上。
秦慕修不是逞能的人,沒有推辭,閉幕仰躺,不忘囑咐,“趕車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