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科舉人跟老秦家幺女提親的事兒,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小崗村。
有稱奇的,有羨慕的。
有沒有嫉妒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大家都竊竊私語的。
“老秦家這是走了什么狗屎運?老.二從軍升了校尉;老三娶個媳婦兒癆病好了,如今蓋新屋種藥田,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那么個好吃懶做驕縱跋扈的幺女兒,竟然也能嫁給舉人!”
“你們沒發現嗎?她家開始走運,就是從老三沖喜娶媳婦開始的!以前不也跟咱一樣,窮得叮當響。”
“這么說,沖喜還真有用?”
“那誰知道呢,也不知是沖喜有用,還是她家那老三媳婦給她家帶了福運。”
王鳳英那心路歷程,也是夠坎坷的——從一開始對裴楓的嚴重不喜,認為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到他提親后的惴惴不安瑟瑟發抖,再到現在提起就雄赳赳氣昂昂。
一邊給村里人散喜糖,一邊道:
“大伙兒也別羨慕俺們老秦家,俺家能有今天這個氣派,也是祖上幾代積德,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種善因得善果!”
這話說出來,當然有不服氣的,“咱們家難道就沒祖上積德?”
但誰也不敢當她面講,畢竟王鳳英現在一個兒子是校尉,一個女婿是舉人,就連從小撫養大的侄子媳婦,聽說也是跟郡上侯府少夫人拜了把子的。
得罪不起!
依著王鳳英的性子,這天大的喜事,自然是要擺個流水席慶祝一下的。
卻被秦慕修和裴楓一同攔下。
“大娘,人怕出名豬怕壯,咱家現在春風得意,不見得所有人都樂意,還是低調些好。”
秦老太點頭稱是,“孩子們說得沒錯!你就別顯擺了!回頭招人恨。”
王鳳英噘著嘴,老大不樂意,“我哪兒顯擺了,我這不是高興么......”
秦大平打圓場道,“高興就自家人一起高興高興,等孩子辦婚事的時候,再請村鄰好好吃頓正經喜酒,現在不過是定個親,沒必要。”
趙錦兒如今也學會拿捏王鳳英了,握住她胳膊,嬌聲道,“大伯他們說得不錯,咱花了銀子請人吃飯,回頭還不落好,人家背地里說咱家顯擺,多劃不來啊!”
王鳳英一時高興得昏了頭,恨不得跟全天下昭告自家的喜事。
經過一家人這么一勸,也就解過來了,畢竟村里這些個七大姑八大姨,她比誰都清楚,拜高踩低、見不得人好的是多數。
“那......就不請村里人了,咱自家人高興高興?”
秦老太點頭,“這才對嘛,把錦丫叔嬸請來,再把柱子木易接回來,你娘家大哥大嫂也能請的嘛!你大嫂為了珍珠的婚事白忙活一場,得好生給人賠個禮。”
事兒就這么定下來了。
三天后,老秦家舉辦家宴。
這三天,地里的活兒都停下了,女人們忙著收拾家里,男人們則是根據女人們的吩咐,到街上采購菜食。
秦大平和秦虎爺倆,親自到王家去,請王家大舅爺和大妗子來吃喜酒。
大妗子曹氏,雖然有些不快,但想著外甥女婿是舉人,自家將來也能沾光,也就沒說甚難聽話。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明日開席。
這一晚,氣溫驟降,狂風乍起,竟下起了鹽豆子,要落雪的節奏。
家里如今也不缺柴火,趙錦兒想著秦慕修身子弱,裴楓看書看得晚也不能凍著,就把兩張炕都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