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蘭彬道,“本官今晚宿在王家村,看能不能把傳染源找出來。”
師爺驚道,“您乃是一方郡守,怎能宿在病村,萬一染上病,整郡的百姓可如何是好?”
“不扎根百姓之中的郡守,如何能知百姓的困苦?你去吧,我會照料好自己。”
師爺見勸不動,只得跨上馬背,飛奔而去。
前頭的秦慕修,聽了二人對話,對蒲蘭彬的氣稍微消了點:對百姓還算負責,不是個樣子貨草包。
是夜,蒲蘭彬順理成章住到了王大舅家。
一家人緊張得不行:老王家世代種田,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幾輩人也沒招代過這么大的官兒!
大妗子想讓秀兒去鎮上割點鹵牛肉,再打點酒回來,奈何為了治病,家底兒都快掏空了,哪有這個閑錢!
所幸家里還剩有趙錦兒秦慕修之前扛來的一小截豬腿,王錦秀一把子全拾掇出來,燉了一鍋肉湯,用以招待蒲蘭彬。
不料,蒲蘭彬卻是一口沒吃,“你爹娘奶奶大病初愈,都需要好好補補身子,端去給他們吃吧。”
他自己只就著咸菜,喝了一碗稀粥罷了。
秦慕修覺得這是一個好官應該的,倒沒什么反應。
趙錦兒和王錦秀卻面面相覷:郡守大人,竟然就喝一碗稀粥?
“大、大人,您吃飽了嗎?”趙錦兒結結巴巴問。
蒲蘭彬摸摸肚子,“晚飯七分飽,足矣。”
趙錦兒咽口口水,郡守大人,好養生。
王錦秀勸道,“稀飯不頂餓的,現在夜長,不到半夜就得餓醒。鍋洞里還有烘地瓜,您要不要來一個?”
蒲蘭彬搖搖頭,“不了,吃多了長肥。”
王錦秀見勸不動,也就不敢多言,從鍋洞里扒拉出幾個烤得外焦里嫩的地瓜,用小竹篩子端到桌上。
掰開一個,只見里頭紅通通、黃艷艷的瓤子,一股一股的往外噴香氣。
趙錦兒和秦慕修一人拿起一個,掰開就吃。
蒲蘭彬聞到那一陣陣香氣,不由食指大動,喉結滾了滾,“還有嗎?”
王錦秀托了托自己手上的,“就烤了仨。您吃嗎?”
蒲蘭彬哪好意思從一個小丫頭手里搶食,一邊吞沫一邊搖頭,“不吃,不吃。”
王錦秀年紀小,心思比趙錦兒還單純,哪里看得出蒲蘭彬快饞死了,聽他說不吃,就一口咬下去。
三個人都在他面前吃,那香味兒還一股一股的往鼻子里鉆,蒲蘭彬備受煎熬。
噌的一下起身,“我的屋在哪?我歇著去了。”
秦慕修從自己的地瓜上,掰了一半遞給他。
蒲蘭彬正要拒絕,秦慕修已經道,“我這個太大,吃不完。”
“......”蒲蘭彬猶豫片刻,“既是吃不完,那就卻之不恭了。”
說罷,啃了一口。
香啊!
鄉下的吃食就是比城里頭有味道!
待將來致仕歸田,一定要置幾畝薄田,種些瓜果蔬豆......
幾個人正啃得香,忽的門外一聲驚叫,“趙娘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