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能醒過來,趙錦兒已經很開心了。
至于他到底經歷了什么,她也不想追究了。
乖巧地點點頭,“好。”
秦慕修一邊抱著趙錦兒,一邊低頭看了一眼床頭,繡了鴛鴦戲水的枕巾上,斑斑點點都是他吐的血跡。
眸底頓時染了寒光。
重生一世,他以為自己從上一世的血腥殺戮中解脫了。
沒想到,命運之神根本沒有放過他。
一次次用夢境提醒他,前世造的殺業,依然血淋淋地停留在那里。
每一個夢境都在給他指示:解鈴還須系鈴人,誰造的業,就得誰去解。
他想帶著趙錦兒在田園山水之中逍遙一世的愿景,一時半會,怕是不能實現了。
他得阻止即將而來的戰亂浩劫,否則,他這一世,依然不會得到善終。
他得不到善終,倒是沒甚大不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如今沒資格說這個話,因為他的身后還有趙錦兒。
他要是倒下,趙錦兒怎么辦?
他的心里,已經做出選擇。
得尋機會進京,更得尋機會入仕,得跟今上敲響警鐘,讓他知道東秦內有佞臣,外有強敵,已危危欲倒矣!
......
也不知是不是跟趙錦兒在一起久了,運氣都變好了。
進京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大年初十。
一輛低調內斂、卻看起來很有質感的馬車,停到了新宅門口。
趕車的是郝師爺,車上的人,自不必說。
趙錦兒迎到門口,“蒲大人,郝師爺,你們怎么來了?”
郝師爺從車上拎下幾包禮,笑道,“大過年的,不能來拜個年?”
見秦老太也迎出來,恭恭敬敬道,“老太君,新年好呀!”
秦老太笑得合不攏嘴,“老太婆一個,哪有資格做什么老太君?”
蒲蘭彬從車上跳下來,打趣道,“有這么一群好兒孫,您不是老太君,誰是老太君?”
趙錦兒接過禮,靦腆道,“大人能到咱家拜年,已經是蓬蓽生輝,干嘛還帶禮?”
蒲蘭彬擺擺手,“一些吃食而已,本官記得你有兩個侄女是吧,給孩子吃吧。”
趙錦兒兩眼彎成小月牙,“那我就替孩子們謝過大人了。”
蒲蘭彬背手走進屋,“阿修呢?怎么沒見他?”
秦老太拍拍圍裙,“咳,大人可算問著了,那孩子呀,打小身體就弱,前幾日吐了起碼一缸血,我給他摁在床上養著呢。”
“啊?怎么會吐血?”
蒲蘭彬和郝師爺都嚇到了。
“老人家盡會夸張,把我剁了都裝不滿一缸,吐一缸血我人還有嗎?”
眾人抬頭一看,是秦慕修披著衣服出來了。
趙錦兒急得連忙上前,“相公,你怎么出來了呀!還數九呢,冰天寒地的,凍到哪里怎么辦?”
秦老太也埋怨道,“就是,你這孩子咋恁不聽話!回床上去!”
“我真的沒事了,那日不過是叫兩個醉鬼捶了兩個窩心拳,才會吐兩口血,早好了。”
“大人和師爺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這一家之主,在床上躺著,像什么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