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吧,在東秦當皇帝,你可以懷疑任何一個臣子不忠,你也永遠可以相信封氏的可靠。
此時的穆青,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要說他主動去強迫良家婦女,他是不肯承認的。
他這個人,有原則!
花街柳巷的行首粉頭,盡可以隨便玩弄。
但良家女子,除非主動投懷送抱,他一般不會色.欲熏心。
只是,他手底下那么多人,時常也投其所好,送些美貌女子供其玩樂。
保不齊哪個糊涂的,送了良家到他榻上。
穆青當即正色,“商彥兄既當著滿朝文武說本宮強搶民女,還請把來龍去脈說個清楚。若果真是本宮的過錯,本宮甘愿受罰;若無憑無據構陷,本宮,也不是好惹的!”
對穆青的厲色警告,封商彥幾乎面表情。
只見他抖了抖袖子,拿出兩張血書,呈到晉文帝面前。
“皇上,三公巷有一戶柳家,老柳頭是瓦市的賣酒郎,夫婦倆大半輩子只得一個獨女,名喚玉娘,今年十六歲,倒是生得姿顏秀麗,身段風流,在瓦市中得了個沽酒西施的諢名;
可巧豬鼻子胡同一戶楊家,老夫妻倆在瓦市賣腐汝,攤子與柳家相鄰,膝下也只有一個獨子,名喚楊舶,也是生得一表人才,今年剛滿十八歲。
這玉娘和楊舶,時常幫父母出攤,一來二去,互生情愫。
兩家父母也是交好,見狀就請了冰人保媒,互換了庚帖,過了大禮,定下親事,只等今年六月初六成親。”
說到這里,封商彥頓了頓。
心里也是感慨的。
多妙得的一對璧人啊!
只可惜已經雙雙香消玉殞,魂飛天外了,只留兩雙白頭父母,痛哭流涕,尋死覓活。
朝臣們正聽得津津有味,不免催促道,
“封大人,倒是別大喘氣吊咱們的胃口,一口氣講完啊!”
晉文帝也滿眼疑惑,示意他快講。
封商彥長嘆一口氣。
“就在四日前,二殿下強占了那玉娘的身子,玉娘剛烈,當夜就在家中懸梁自盡。本已經是人間慘事,不想那楊舶亦是個癡情的,聽到玉娘殞命,在她棺前一頭碰死了。如今,兩戶人家都在辦喪事。”
“啊?”眾臣都唏噓不已。
再看向穆青時,眼神都有點不對了。
玩弄女人就玩弄女人吧,居然去玩弄有婚約在身的良家,玩弄良家就玩弄良家吧,居然玩弄出人命。
還一下子兩條!
這下可是玩大了吧!
“這是兩家父母的陳情血書。四位老人,忙活大半輩子,不過就是為了子女,如今子女雙雙亡故,后半輩子無靠,可以說是生無可戀。割破手指,請人寫下血書,但求一個公道!”
封商彥說罷,重重跪在殿前,朗聲道:
“按說,此案應當在大理寺審理,但嫌犯是二殿下,大理寺難免束手束腳,萬一最后鬧個不了了之,微臣對不起身上這身官服,更對不起皇上一番栽培,所以當朝陳情,還請皇上示下,此案,由誰審?怎么審?”
晉文帝頭都大了。
龐貴妃搞出那等事,他多少也有些遷怒穆青。
把龐貴妃罰去舒月庵,也是想借機敲打敲打穆青,讓他收斂。
但,不代表他想看到兒子墮落至此。
封商彥在早朝上搞這么一出,縱然是想一舉治了穆青的罪,卻也著實讓他這個老父親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