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怕眾人議論聲打擾到趙錦兒,道,“都出去候著!”
二太太便帶著家人仆婢都退下去。
足足過去半個多時辰,趙錦兒才施完針。
捏著鼻子把湯水灌下去,又是兩炷香功夫過去了。
老太太并沒有醒。
大太太不由心慌道,“趙娘子,老太太太還好嗎?”
趙錦兒終于有空擦一把額頭汗水,“現在只能靜待花開了。我已經盡力了。”
大太太的淚水也終于滾下來,之前一家子都驚慌失措的,男人們都在外忙碌,全靠她一個高齡孕婦撐著大場面,不好自亂陣腳。
現在松了一口氣,就開始悲傷了。
“老太太一輩子為這個家操持,沒享幾年福,好容易挨到這兩年子孫爭氣,不用再日夜擔憂了,誰知出了這個事!”
說著,掖了掖眼角,滿臉自責,“也怪我最近精力不濟,都沒注意到她不對勁,要是早發現,不至于弄成這個樣子。”
二太太也流著淚進來道,“大嫂,你就別說這個話折我了!娘這樣,要怪也該怪我,你如今雙身子,還要人照顧呢,是我不細心。”
趙錦兒嘴巴笨,一時間不知道該安慰誰。
但她心里卻很喜歡這樣的家庭氛圍。
大太太和二太太妯娌兩個時不時也拌嘴,但真遇見事兒了,有商有量相互扶持。
與老秦家挺像。
趙錦兒又想家了。
直到傍晚時分,承恩公封時弼,二老爺封時弘,孫子輩兒的封商彥、封商彥都回來了,得知老太太中風的消息,一窩蜂都趕到上房來。
“去太醫院把胡院判、李院判、白院判都請來!”
“對對,國醫堂里也叫兩個大夫來,一起看看!”
承恩公老兄弟倆的聲音從外頭傳進來。
大太太和二太太同時走出去,大太太臉色不虞道,“大夫多就管用了?”
二太太幫腔,“就是這幾個人一直也看不好娘的病,讓她灰了心,不肯吃藥了,才釀出近日大禍。”
封時弼和封時弘老弟兄倆在外頭頂天立地的,回到家里,卻都很尊(妻)重(管)老(嚴)妻。
尤其是封時弼,妻子老蚌懷珠,給他懷著孩子呢,哪敢反駁,聲音都降下來一大半,“那依太太之見,怎么辦呢?”
二太太急性子,搶著道,“趙娘子給娘扎了滿腦袋針,讓等著呢。”
男人們都沒見過趙娘子,但這些天,也從各自妻子口中聽過這個名頭。
封時弼不由遲疑道,“這趙娘子醫術真有那么神?”
封時弘和二太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也是個急性子,當即道,“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老太太突發這么嚴重的大病,一個女醫能看出什么名堂來!還是要請太醫才是正經!耽誤了老太太,全家都要追悔莫及!”
兩位太太只覺被打臉,卻又不好在老太太門口就吵嘴。
倒是封商彥道,“趙娘子既已醫治,想來祖母不會有性命之虞。倘若連趙娘子這番醫治都無法挽回,請太醫來怕也是無用。”
兩位老爺都瞪向封商彥,頗為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