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趙錦兒、秦鵬、青霧、萬鐸,現在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人。
他不知道誰對他說的話是真,誰對他說的話是假。
但是從潛意識和情感上,他不受控制地選擇相信趙錦兒。
見他眼底還是迷茫,趙錦兒就知道,他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失憶,是因為血塊壓迫了記憶,現在血塊明明沒了,你為什么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真的連我都忘了嗎?”
趙錦兒的淚水,一滴滴滾落下來,像是鮫人的珍珠一般。
秦慕修只覺得心很痛,伸手替她拭淚。
“相公,你真的想不起我了嗎?”
秦慕修想點頭承認,卻又不想傷害她,便沒有說話。
秦鵬勸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他腦子里的血塊,也不是一天兩天長到那么大的,剛剛手術過,哪里就能立刻想起所有事了?錦兒,你是大夫,你現在就把他當成個病人,多點耐心。”
趙錦兒也只能接受。
萬鐸和青霧聽到里頭的動靜,不顧禾苗的阻攔,已經走了進來。
青霧見到秦慕修醒過來,立即沖過來。
“少主!”
她一過來,秦慕修就生出一股不適之感。
身體里好像有兩股力量在打架,一股,是向著趙錦兒的,一股,是向著青霧的。
向著青霧的那股,霸道而強勁,讓他渾身不適。
向著趙錦兒的那股,雖綿柔卻堅定,不會讓他不適,反而讓他充滿了力量。
青霧端著水盆,想伺候秦慕修洗面,卻被禾苗一把擋開,“沒看我們娘子在嗎,這里用不上你!”
青霧怔怔,半天才道,“娘子身懷六甲,到底不便,我也可以一起伺候她。”
萬鐸滿意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是識時務者。
禾苗卻嘲諷道,“我們家是買不起下人嗎?缺你一個伺候的?你臟,別碰我們娘子和相公!”
“禾苗,不要這樣說話。”趙錦兒喝道。
青霧垂著眼簾,不再爭,看著趙錦兒就這么坐在秦慕修身旁,兩人琴瑟靜好,就像一幅畫似的。
她自慚形穢,恨不能找個地縫鉆下去。
萬鐸給了她一個眼神。
她這才重新抬起頭,“少主,都是青霧不好,之前,青霧怕你腦中的血塊會發作,一直沒敢跟您說實話,青霧不是什么自幼伺候在您身邊的婢女,青霧只是從您受傷失憶后,才開始伺候您的。但青霧對您的忠心,天地可表!希望少主您不要趕青霧走,青霧還是那句話,這一生,都愿意為少主當牛做馬。”
秦慕修冷漠地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心頭卻又有一陣陣的牽扯,像是什么外力,在推著他,強迫他去靠近她。
這種混亂而矛盾的感情,幾乎要將秦慕修的心力耗盡。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