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鐸臉色驟變,趕忙拱起雙手。
“少主這是什么話!您是皇子龍脈,先帝唯一的傳人,那張龍椅,除了您,還有誰能坐?我們這些人,無論做什么,都是為了擁護您登基。”
秦慕修哦了一聲,點點頭,“既都是為了擁護我,怎么連準備如何行事,都不告訴我?莫非,你們擁我,也只是為了扶一個傀儡,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已?”
萬鐸不可思議地看向秦慕修,“少主......怎么會有這種想法?”
秦慕修笑笑,“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我不該有這種想法嗎?”
“不會,絕不會,我們這群人,都是受過先帝恩澤的,我們是真心實意地懷念先帝,想重振晉武時期的繁華昌盛,也是真心實意地對少主俯首稱臣。”
說著,萬鐸對著秦慕修深深作揖,情真意切道,“少主,權力當前,也許有人心懷不軌,其他的人,我沒法替他們保證,但是您不該不相信我,我不止是您最忠誠的擁躉,更是您的嫡親娘舅。您的母親,是我胞姐,打小,我幾乎是姐姐親手帶大的。說句僭越的話,我把少主當成自己的孩子,當年,若能找到少主,我是肯定要親手撫養少主的,讓少主流落民間,吃了這么多苦,這些年,鐸都一直活在自責之中!”
萬鐸說得動/情,眼中蘊淚。
“信任是相互的,舅舅既然想讓修信任你,至少也該拿出些誠意。”
秦慕修并未為他的話所動,但卻把對萬鐸的稱呼換了。
萬鐸聽到他喊自己舅舅,更是老淚縱橫。
“少主,我等你這一聲舅舅,足足二十余載啊!”
秦慕修沒有再說話,靜靜地,定定地,看著他。
這一刻,萬鐸只覺自己的骨頭都被看穿了。
若不是腿早已被廢,行動實在不便,他可能就跪下去了。
“上巳節。燕王準備在上巳節起事。”
秦慕修這才露出一抹淡笑,“上巳節,好日子。”
萬鐸也笑了,“確實是好日子,從那一天起,少主便再也不用隱藏身份,您可以恢復您的本姓,慕!您這個慕,比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更正,更盛!”
“舅爺爺的百歲禮,我替囡囡收了。”
萬鐸微微一怔,旋即笑得見眉不見眼。
找到秦慕修也有近一年時間,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放松下來——
只要秦慕修有心,還愁不能入主京城?
秦慕修心情似乎不錯,留萬鐸用了晚飯,還陪他喝了半碗酒,喝得眼餳耳熱。
萬鐸笑道,“少主年輕,不勝酒力,我就不繼續叨擾了,您回屋歇著吧。”
秦慕修親自將他送到門口,腳步都有些虛滑。
萬鐸回頭看了看這個年輕的外甥,懸了二十多年的心,第一次,放回了肚子里,仿佛已經看到秦慕修坐在龍椅上指點江山的威風模樣。
萬鐸一走,秦慕修的醉態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如既往的銳利黑眸。
他快步回到房間,“錦兒,你是不是有什么藥水可以掩藏字跡的?”
趙錦兒點頭,“有。”
“給我一些。我要寫信。”
趙錦兒見他鄭重,便知有大事要發生,將已經熟睡的囡囡又拍了拍,親自下床替他配好藥水,“用這個當墨汁寫信,干后什么都看不見,收信人用白醋、檸汁混合,抹上去就能看到。”
“二哥知道這個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