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虎被抓了!”
“你說的惡虎不會是?”
“不是他還有誰?”
“被誰抓了?怎么回事?”
“是新來的范知縣抓的,我親眼看見那打虎猛士牽著劉善虎進的城,直接拉去了縣衙。”
“我就說了,這范知縣就是青天大老爺,這才剛來幾天,就把最該做的事情給辦了!”
“別嚷那么大聲,誰知道是不是雷聲大雨點小,保不齊晚飯前就給放出來了。”
“我倒是覺得,這范知縣是來真的。”
“真又怎么樣,等劉善宗回來,還不是得乖乖放人。”
“我不信,這范大人可是狀元郎,上殿給陛下畫過畫的。”
......
關于劉善虎被范知縣捉拿的消息,如雨后春筍般,短短半日不到,就在縣城各處傳播開來。
百姓們顯然很關注這件事,酒樓茶肆里討論得格外熱烈,對此事的看法也五花八門。
作為當事人的范云舟,命人將劉善虎關進監牢后,就回后衙讓人燒水洗了個澡,走了大半天,上山下山的,一身臭汗不洗著實難受。
剛洗完澡換好衣服,便見到金縣丞風風火火地跑來尋他,“大人,您今日可是把那劉善虎抓了?”
“對啊,”范云舟從竹筒里夾些蔣存孝送的干野桂花放進茶杯,“金縣丞有什么指教?”
“大人,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下官商量下?”金縣丞坐在范云舟對面,雙手撐著膝蓋,一臉憂愁。
范云舟為他泡好一杯茶推過去,“不就抓一個地痞嗎,金縣丞是不是反應有點太大了。”
“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劉善虎手下眾多,遍布三教九流,這事要是處置不好,恐怕在城里弄出混亂來。”
“一群烏合之眾,衙門養的人都是吃干飯的?”范云舟自顧自喝茶,全然不當回事。
"下官是擔心百姓遭受無妄之災,要是事態失控,傳到府臺衙門那邊,還不知會生出什么事端來。"
范云舟不知這金縣丞這些說辭是碌碌無為使然,還是與劉善虎有見不到人的勾連,但并不能改變他的決心,“金縣丞說的本官明白,只是劉善虎作惡多年,總是要解決的。”
“大人,僅憑那掰扯不清的兩吊錢,如何能拿下劉善虎?”
“劉善虎劣跡斑斑,難道還會缺治他的案子?”
“下官是怕無人舉告。”
“本官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若是劉善宗帶著團練營回來,大人又該如何?”
范云舟放下茶杯,看著金縣丞的眼睛,鄭而重之地說道,“金縣丞,本官覺得有必要知道你的立場。”
金縣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拱手道,“大人,下官自然唯大人馬首是瞻,只是團練營有五百人,那可是五百從邊境廝混回來的兵痞,到時候生出事端來,府臺上面怪罪下來是不會體諒咱們難處的。”
“金縣丞,”范云舟語氣不由加重了幾分,“你舉人出身,朝廷任命的一縣佐官,居然畏懼武人至此?”
“本官天子門生,還能讓一武夫翻了天不成?”
范云舟是真生氣了,金縣丞在劉善虎這事上畏畏縮縮,理由很多,如果金縣丞僅是擔心百姓受波及,他都還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堂堂一個縣丞,竟害怕個縣團練使。
大雍建立以前是長達三百年的亂世,各地割據你方唱罷我登場,武人治世的混亂讓百姓飽受離亂之苦,遂大雍開國后,吸取教訓定下了以文御武的基調。
范云舟自幼在范渠章身邊也耳熏目染到了這種治世觀念。
縣團練使這種領鄉兵的軍頭根本不入流,甚至都不算武官體系的一員,堂堂縣丞居然畏懼,如何不讓他動怒。
金縣丞見范云舟生氣,趕緊站起身來,“大人息怒,下官只是將其中利害講與大人,并非是怕那劉善宗。”
畢竟日后還是同僚,范云舟也不想二人關系鬧得太僵,便選擇輕拿輕放,“本官這些時日有些上火,剛才語氣著實重了,金縣丞勿怪,劉善虎這事上,本官需要你的支持。”
“縱使意見相左,但下官堅決依照您的意思辦。”
“金縣丞如此,本官就放心了。”
“大人,時候不早了,下官先告退了。"
"好,慢走。"
對話上兩人似乎并未發生什么分歧,至于金縣丞心里有沒有疙瘩,范云舟就不得而知了。
恰在此時,崔彥與金縣丞錯身而過,相互問好后朝范云舟說道,“大人,秦遠林的遺孀要見您。”
顯而易見,劉氏這個時候來找,肯定是為了她弟弟劉善虎的事情,但范云舟此刻無意見她,“就說本官沒空。”
崔彥笑著點點頭,“已經幫大人把她勸走了。”
“我就不信,秦遠林還在的時候,他夫妻二人會不知道他弟弟在外干的事情,無非是縱容包庇罷了。”
大門外的院子里,陳嗣業將老虎毛皮泡在水里,然后反復捶打,這是他從獵戶那里學來的獸皮鞣制方法,好讓毛皮變得柔軟。
“陳嗣業,過來把門守好。”崔彥見金縣丞走遠,便吩咐了一聲陳嗣業,隨后關上房門走到范云舟對面坐下,“大人,屬下今天在外面發現個不得了的東西。”
范云舟見崔彥神秘兮兮,也被勾起了興趣,“說來聽聽。”
啪!
崔彥伸手往桌面上一拍,隨后挪開手,露出下面的物件來。
正是一枚外圓內方的銅錢。
范云舟心中一動,拿起來翻來覆去地觀察,不由皺起眉頭,“我看不出來。”
但從崔彥的一舉一動來看,范云舟多少也知道是個什么事情,心中震驚,只是沒表露出來。
“朝廷在河東有鑄幣坊,由崔氏執掌,所以屬下能一眼看出真假來,這假錢的字樣要比真錢窄。”
范云舟又找來一枚從京城帶來的真銅錢,與那假的仔細對比起來,無論是顏色、光澤,都一模一樣。
至于崔彥所說的字體不同,范云舟身為書法大家,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出區別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抬起頭看著崔彥,“你確定?”
“區別主要在元嘉的嘉字,筆畫間隙上面有差別。”
范云舟這才發現這細微差別,這假幣完全以假亂真。
“哪里發現的?”私鑄銅錢可是大罪,范云舟暗想自己才來幾天,大案又來了。
崔彥收斂笑容,低聲道,“滿城隨處可見。”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