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全軍列陣 >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什么境
  御凌衛這樣的地方,如果說沒有真正的高手,如何能令權臣喪膽?

  自然司這邊連續死了幾個人,前后兩位指揮使一位副指揮使,并不是御凌衛不行,只是自然司最差。

  在御凌衛中,水分最大的就是自然司,因為人實在太多了,且他們辦案,絕大部分時候不需要什么真正的高手。

  自然司的作用,就是發掘一切可以發掘的人,成為御凌衛的耳目。

  相對來說,真正代表著御凌衛形象的稽案司,高手如云。

  而最為神秘的取舍司,據說一個召統的實力,就能碾壓自然司的刀統,甚至可能碾壓指揮使。

  所以取舍司的人數極少,他們所負責的,也都是最機密最難辦的案子。

  萬蒼策這個人,能在取舍司中做事那么久,且身居高位,足以說明其實力。

  他帶來的六個刀統,都是取舍司中的人,其中兩個在取舍司中為召統,另外四個的實力也不容小覷。

  但是這六個人和關飛虹相比,差距太大。

  六人聯手的情況下,大概與關飛虹有一戰之力,若一對一,基本上不可能堅持到三招以上。

  這六個人,出自取舍司中的取字組,這個組的人主要任務就是去殺那些不好殺的對手。

  能值得取字組出手的人,當然也都是絕對強者。

  可是取字組最怕的是舍字組,因為舍字組是用來清理自己人的。

  取字組,殺最難殺的對手,舍字組,殺取字組的叛徒。

  關飛虹就出自舍字組,是萬蒼策帶出來的唯一一個舍字組的成員。

  作為左相的兒子,貴妃的弟弟,萬蒼策的地位不可謂不高。

  即便如此,陸綱也只點頭答應讓他帶出來一個舍字組的人,這舍字組中的人有多金貴,可見一斑。

  關飛虹好酒,不可一日無酒。

  他的目標重要不重要,有多重要,取決于他戒酒幾日。

  在這之前,他殺的最難殺的一個人,讓他戒酒兩天。

  而在他眼里,林葉這樣的人其實連戒酒一天都不必,他說戒酒一天,只是因為這是最低限度。

  京縣確實不算大,從城東走到城西,大概只需半個時辰,從城南到城北,只需三刻多些。

  在這樣一個地方,有超過一千武凌衛駐扎,其實風吹草動都能監視到。

  可關飛虹并不在意。

  天快黑的時候下起了雨,關飛虹抱著他的刀,也不打傘,緩緩的走在這寂靜夜里的寂靜街上。

  以至于,他踩著雨水的聲音,好像都變得大了些,雨水落地是自然之相,腳踩雨水,便不是自然。

  他淋雨并不是因為喜歡雨,只是因為他很懶。

  哪怕他出門后走了幾丈遠就開始下雨,他也絕對不會回頭去取個雨傘。

  他說,他在往前走的時候,只有一件事能讓他回頭。

  那就是,需要他往前走的事已經辦完。

  前方是目標,那目標就是前方,沒有目標之后,才會轉身回頭。

  從他出發的地方,到林葉所在的縣衙,大概需要走兩刻左右。

  以他的實力,若盡力縱掠,可能此時早已到了。

  他不急,是因為他自信,這京縣城里再怎么風起云涌,他也不看在眼里。

  轉進一條街,兩側稀疏的風燈還亮著,光照的范圍之內,雨絲如織。

  他身后傳來一聲輕響,所以他腳步停住。

  一個黑衣人落下來,腳站立的地方,水向四周退走,雙腳一尺范圍之內,雨水不可靠近。

  雨落下,在他身體一寸之外就被彈開,雨再密集,也沒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關飛虹沒有回頭,站在那等著,他不大喜歡先出手,因為在他看來,先出手的人更像是實力弱的一方。

  又是兩聲輕響,兩個黑衣人落在關飛虹身前大概一丈多遠的地方。

  和后邊那個黑衣人相同,雨水都不敢靠近黑衣人的身體。

  上次在御凌衛自然司的藏身處,就是這樣三個黑衣人,滅了整隊的御凌衛。

  那些原本自視甚高的御凌衛,沒有一個能撐住一招。

  這三個,用的也是刀。

  江湖上到處都是劍的傳說,可江湖中人最喜歡的依然是刀。

  若劍真無敵,何不入戰場?

  關飛虹不說話,那三個黑衣人也不說話,他們的氣息好像都有些相似。

  關飛虹甚至感覺到,他們三個對呼吸節奏和自己也相差無幾。

  所以在這一刻,關飛虹稍稍有了些興奮,那張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微微有了些喜悅。

  身后的黑衣人先出手,應是也感受到了關飛虹的氣息,所以直接出刀。

  上次,黑衣人殺整隊御凌衛的時候,幾乎都沒有用到過他們的刀,這次,刀出鞘,刀勢如雷虹。

  刀芒自一丈多遠外出現,瞬息間就到了關飛虹背后。

  也就是刀芒出現的時候,關飛虹臉上那淡淡的喜悅消失不見。

  無趣。

  他橫跨一步,在那刀芒近身的瞬間避開,刀芒落,破雨幕,裂大地。

  見他避開,前邊的兩個黑衣人也同時出手。

  兩道刀芒,一橫一豎。

  而此時,后邊的黑衣人也再次出刀,一刀從下往上撩起,刀芒貼著地面而來。

  關飛虹在三道刀芒中,忽然就伸手摘了一下。

  他竟然用左手,徒手抓住了一道刀芒,然后向后一甩。

  刀芒是內勁,他擒獲內勁,截斷內勁,利用內勁。

  將一個黑衣人的刀芒擲了出去,在那斷了續力的刀芒消散之前,一刀刺穿了后邊黑衣人的心脈。

  若不夠快,便不可能。

  這三個人,不值得他出刀。

  殺一人后,關飛虹向前邁步,那兩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都在這一刻明白了雙方實力間的巨大差距。

  于是兩個人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走。

  走不了。

  關飛虹身形閃爍了一下,在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在那兩個黑衣人身前。

  近在咫尺。

  一個黑衣人一刀劈落,被關飛虹抓住刀背,隨隨便便把刀奪了過來。

  關飛虹用刀柄一撞,那黑衣人額頭就破了一個血洞,后腦炸開,血液和腦漿向后迅猛噴射。

  再將這刀橫掃出去,另一個黑衣人的刀被他斬斷,下一息,脖子也被他斬斷。

  關飛虹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繼續往縣衙方向走。

  此地,距離縣衙大概還有不到一里半。

  縣衙四周都是武凌衛的暗哨,早已有人看到這一幕,有人示警,也有人迅速回去向林葉稟報。

  當關飛虹距離縣衙還有一里遠的時候,林葉已經從縣衙中掠了出來。

  一里遠,就算是林葉平常的腳步,也根本用不了一千步。

  就是這幾百步的距離,中間多了個人。

  這個人之所以出現,是因為關飛虹殺了一個北野王手下的夜鷹三人組。

  一個三人組,可以隨隨便便的滅掉一整隊御凌衛。

  可是一個關飛虹,隨隨便便的滅掉了一個三人組。

  所以這個出現的人,覺得關飛虹有殺掉林葉的實力。

  有,哪怕只是可能有,便不能活。

  他叫隋輕去。

  也是一個抱刀的男人。

  關飛虹的腳步驟然停住,他的手也在瞬間就握住了刀柄。

  突然出現在雨幕中的那個男人,讓他的心跳不由自主的開始加快。

  這次,他眼神里不再是淡淡的興奮,而是緊張。

  從他加入取舍司以來,第一次在對手身上感覺到了壓迫,在這之前,能給他這種壓迫的人是取舍司指揮使,再加一個鎮撫使陸綱。

  隋輕去回頭看了一眼,從氣息上判斷,林葉已經在往這邊趕來。

  以他對林葉實力的了解,林葉到這里的時間,大概只夠他說三句話。

  第一句:“你的刀很好。”

  第二句:“我替你送人了。”

  第三句:“謝謝。”

  關飛虹出刀,平生以來,第一次傾盡全力的出刀,平生以來,第一次先出手。

  這一刀,凝聚了他這二十幾年來的苦修,凝聚了他殺人無數的驕傲,凝聚了他的......恐懼。

  恐懼之下的人,能被逼發出來的力量,大的超乎想象。

  一刀,可令夜空色變。

  隋輕去在這一刀出鞘的時候,沒有急著出手,而是又回頭看了一眼。

  林葉的身影已經在雨幕中出現,隋輕去滿足了。

  希望你能看到這一刀,希望你能看懂這一刀。

  關飛虹的刀芒,距離隋輕去只要不到三尺的那一刻,隋輕去的戮牙出鞘。

  刀芒破刀芒。

  關飛虹的純白刀芒被隋輕去一刀劈開,分成兩片的刀芒在隋輕去身體兩側繼續前行。

  裂開的純白刀芒中,那湛藍如電的刀芒瞬息而至,一刀過,關飛虹的身體上出現了一條筆直的紅線。

  從額頭到襠下。

  關飛虹裂開了,大街也裂開了。

  隋輕去縱身一掠,消失在雨幕之中,而就在這一刻,林葉落在了他剛才站著的位置。

  遠處,隋輕去回頭看了一眼,眼神平靜的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這無邊的夜阻擋了他的視線,也阻擋了林葉的視線。

  林葉只看到了那個黑影,只看到了那一刀,卻看不見隋輕去的眼神。

  若他看到,必能看懂。

  不能殺你的人,靠你自己,也是歷練,能殺你的人,連你的身都近不了。

  我許你殺人,不許人殺你。

  林葉的視線收回來,看著遠處裂開的那個人,看著裂開的大街。

  一時之間,眼神中有些很復雜的東西出現。

  數里之外。

  隋輕去停了下來,落在一個屋頂上,在他來之前,有個人已經在這屋頂上等他。

  薩郎道:“其實你可以讓他自己試試,他如今實力已經不弱,雖然說在境界上不好確定,可以他的武技,早已不容小覷,只要讓他近身到一丈之內,不管對方是什么境界,我想......這一丈之內,甚至都可以稱之為林葉境。”

  隋輕去語氣平淡的說道:“我不管他是什么境,他一丈之外,都是隋輕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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