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嘆息，“李易，真的聽我一句勸，我能夠明白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不是為了誰，你就是單純的對這些規則不滿。可有些東西，從來不存在過……”
“不，它存在！”
“從來不存在！”
“存在！”
“從不曾存在！”
“存在！”
李易咆哮。
“不存在！”
宗主面紅耳赤，厲聲大吼。“我努力過，失敗了！”
又是寂靜。
宗主閉目仰頭，“青天帝也努力了，他也失敗了。我們都失敗了，全部都失敗了。沒人可以成功的，這個世間就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就只能吃泥土！”
李易道：“可我就相信，它一定存在的，一定存在某個人的心里。也許他已經出現，也許未來他會出現。”
“沒用的。”
宗主搖頭，“別傻了，管好自己就行了。”
他后退一步，轉身背對李易，“名額我給你內定了一個，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夠別再鬧事，按照正常的計劃進行。如果……青天帝沒執行未來的計劃，我希望你能夠解決掉他，取代他。”
李易低笑，“原來，你也憎惡著這個世間。”
“不，我很愛這個天下。”
宗主輕語，“比任何人都愛。”
“可你和青天帝，卻合謀要滅了這個天下，殺死所有生靈。”
李易仰頭，“這難道就是愛嗎?”
宗主本要走，卻又停了下來。
“我很好奇，你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
李易平靜道：“你并不擅長攻殺之道，那你當年是如何阻止青天帝的？全靠境界壓制嗎？”
宗主淡然道：“為什么會問出這種問題？”
“除了你。”
李易輕語，“圣道仙宗上下，都對青天帝充滿敵意。青天帝對圣道仙宗也沒好感，可這次卻聽了你的話前來。你覺得，這種拉架的事情，是他該做的嗎？真以為……他在乎我是他的后代子孫嗎？”
“還有，你對我是不是有點……好的過分了？”
宗主嘆息，“好的過分嗎？”
“難道不是嗎？”
李易淡然道：“從來沒人縱容過我，如果有，也只是老魔，老妖他們任由我瞎胡鬧。便是我親爹，都是一口一個畜生。可你，竟然會想著給我留個名額？你覺得，這正常嗎？如果是莫老前輩成為了界主，他給我留名額，我都能理解。但這個人是你的話，我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
“我不認為我在你心中的地位高過了許大仙人，但是事實證明，我已經要高過他了，為什么？”
宗主和許大仙人認識多久了？
在一起共事多久了？
怎是一個外人隨意可以比擬的？
這一刻，超然的宗主似乎多了幾分老態，他緩步走到一旁，在一土坡坐下，靜靜的看著遠方，似乎那前方有他想要看到的人或東西在。
許久，宗主幽幽一嘆，沖李易招手，“來。”
李易緩步走了過去，在宗主一旁站定。
“我和你，和青天帝都不一樣。”
宗主平靜道：“我是真正的仙家子弟，我的曾祖父是仙神時代一位偉大的神明，曾也是界主人選，并且與失蹤的界主是師兄弟的關系。我的出生，就已經是這天下蒼生此生難以企及的高度。似乎，我只要一張嘴，我想要什么東西都可以擁有。而且，在那個年代，我還是最年輕的紅塵仙，年僅十八歲的紅塵仙。其實現在想想，以我的家世來說，十八歲的紅塵仙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個時候的我意氣風發，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位天下主，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沒有人會拒絕我，也沒有人敢拒絕我。”
“可某一日，我遇到了一個女孩，她或許不是最漂亮的，但是一定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平民，一個柔弱的女子。我完全可以說，在那之前，我絕對不會想到我會對一個普通人產生想法。我也更加想不到，她能拒絕我，且是以一種厭惡的眼神呵斥了我。呵斥了一位可以讓她改變命運的男人，呵斥了一位仙家子弟，最年輕的紅塵仙。”
他停了下來。
李易淡然道：“然后呢？”
宗主道：“我說了，沒人可以拒絕我。”
李易頷首，“的確，總有一萬個辦法逼她就范。”
宗主自嘲一笑，“荒誕的一天，可怕的惡行。所有事情發生過后，且被有心人稟告給前任宗主的時候。你知道，我得到了什么懲罰嗎？”
李易淡然道：“還能有懲罰？”
宗主笑了笑，“他們說，解決掉那個女孩，干干凈凈的，然后我的家族將告密的人滅族了。那天，是我最混亂的一天，我以為我會被呵斥，會被責罰，可結果竟然是一笑了之。那一刻也是奇怪，我看著那些熟悉的面龐，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群惡犬，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而我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我沖了出去，我舍棄了我得到的所有東西，在他們動手之前，我帶著那個女孩的一家人遠走高飛。我以最大的誠意去悔改，最后我們成婚了。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發現，這天下底層的人過的是那么的糟糕。他們的食物在我看來，便是家里養的靈獸也是不會吃的。我那個時候就在想，這也是人過的日子？”
“就那么過了十年，我父親還是找到了我。并且讓我回家一趟，若不回去，后果難料。我被迫回去了，可等我急匆匆趕回來的時候，我的家沒了，我的妻子，我的岳父岳母，我的女兒全不見了。他們說，有一群強盜屠殺了整個村子。”
李易淡然道：“這種手段，我八歲的時候都不用了。”
“回歸家族之后，我依舊沒有放棄去尋找他們。”
宗主嘆息，“可這一找，就是足足四十年，就在我發現了線索之后。一個人出現了，便是你這一脈的老祖宗青天帝，他滿身戾氣，殺戮無雙，便是他的父親，都被他砍下了腦袋祭奠他的母親。”
“青天帝制造了無數血案，我被迫停了下來，與太昊一起去追殺青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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