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電話里的忙音，沈嘉檸有些失神，心情很差。
她坐在車里發了會呆，而后顧不上受傷的腳踝，開車去到江邊，打算散散心。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皆是難以訴諸于口，卻讓人心堵的難受。
因為腳上有傷，走路也不大方便。
沈嘉檸便尋了一處長椅坐著發呆，江上的渡輪不斷在兩岸間往返，夕陽西下，璀璨的燈火已經亮起。
天色還沒完全黑，卻已經有了些夜色特有的涼意。
這時，江澄明的電話打了進來。
沈嘉檸接起電話：“小明？”
“宋舒婷出面認領了你前幾日發的彈琴視頻，這幾日漲粉很快，口碑有逆轉的趨勢，呈兩極分化嚴重。”江澄明開門見山。
她按照自己的設計去走，本該是件值得慶賀的好事，可沈嘉檸這會卻高興不起來。
“現在把她捧的越高，回頭她便跌的越慘。”沈嘉檸溫聲道。
恰在此時，汽笛聲響起。
江澄明頓了頓：“你在哪？”
沈嘉檸道：“在江邊吹風。”
“心情不好。”江澄明溫聲問。
“恩。”沈嘉檸不太想多說，有些東西，別人永遠也無法代替你，注定只能一個人默默消化和承受。
“我過去找你。”江澄明沉聲開口。
“不用，也沒什么要緊事，我就是散散心……”沈嘉檸試圖拒絕，江澄明仍舊堅持。
見此，沈嘉檸便也就由著他去了。
不到半小時，江澄明便出現在沈嘉檸身后，將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遞給她一杯熱奶茶。
沈嘉檸接過，溫熱的觸感讓冰冷的指尖多了些暖意。
江澄明在她身側坐下，頎長的身材清瘦有力，他今天沒戴眼鏡，疏冷的面龐上一雙漂亮的眼冷冷清清，卸去了平素的偽裝，只讓人覺得譏誚又涼薄。
他溫聲問：“在想什么。”
沈嘉檸沉默片刻，緩緩道：“不知道該怎么做才是對的。”
江澄明點了支煙叼在嘴里，遠眺著江面，緩緩道：“小時候你說過，何必去管對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好。”
沈嘉檸苦笑出聲，垂下眸子。
“小時候多灑脫呀，那個時候以為自己那會的日子就不算好過，如今才覺得那個時候其實已經很快活了。”
并非宋家對她有多好的快活，而是從勾心斗角的孤兒院被人領養后的快活，是年少無知自以為擺脫命運枷鎖后的快活，是知道人生仍有無限春光大把可能的快活。
因為年少輕狂，所以有太多不敢為卻敢為。
“我也不清楚，如今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沈嘉檸輕聲開口，杏眸里帶著些迷茫。
她想留在裴時瑾身邊，又怕留有太多回憶。
她希望他能不要傷心，又怕結局注定要他失望。
她盼他一生順遂，卻又不愿受裴項翡威脅，任人擺布。
“給我支煙。”沈嘉檸杏眸清冷，才知道，原來喜歡著一個人除了甜蜜，還會有這樣的苦澀。
許星河將煙盒打開，遞到她面前，沈嘉檸抽了支咬在嘴里。
她不常抽，這不符合她備受寵愛的宋家千金小姐的身份。
可宋家的頹敗勢不可擋，一心效力的她難免煩悶，少不得偶爾會想宣泄。
淡白色的霧靄散開，路邊的射燈照射出空氣里的漂浮的塵埃。
沈嘉檸也想問問自己，想要什么。
一顆煙抽盡，沈嘉檸倒是不想再做下去了，只是有些事，似乎還是沒有思緒，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我送你回去。”江澄明溫聲開口。
因為腳不大方便，沈嘉檸倒也沒拒絕，路上，夜風吹的凜冽又清爽，沈嘉檸坐在副駕駛問：“你知道裴項翡嗎？”
“聽說過一些，但是此人常年銷聲匿跡，所以關于他的消息不多。”江澄明道。
“他和裴時瑾有什么仇？”沈嘉檸再度問。
“傳言說什么的都有，但總歸沒什么可信度，裴老爺子不會坐視兩個孫子相殘的場面不管，自然不會放任這些流言蜚語。”江澄明再度道。
聞言，沈嘉檸嘆了口氣。
“怎么想起問他來了？”江澄明看了她一眼。
沈嘉檸則是道：“他想我和裴時瑾分手，你說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江澄明擰了下眉心，瞳孔疏冷：“羞辱裴時瑾。”
沈嘉檸認真想了想，沒否認。
雖然小明說的未必全對，但也有些道理，若是他知曉裴時瑾對她的情誼卻執意要她和裴時瑾分手，大抵目的便是讓他痛苦。
真是有病！
*
沈嘉檸下車時，正巧碰見裴時瑾的車子才停在樓下。
兩人隔著二十多米的距離，誰也沒有做聲。
裴時瑾的視線掠過她發腫的腳踝，而后又落在扶著她的江澄明身上，漂亮的眸子晦暗不明。
沈嘉檸愣了幾秒，他特意來找她？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沈嘉檸走到裴時瑾身側，仰著小臉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問：“你什么時候到的。”
“半個小時前。”裴時瑾垂眸看她，聲音低沉。
“要不要上去坐坐？”沈嘉檸再度開口。
話落，裴時瑾便接過江澄明扶著她的手臂，同她一道上樓。
沈嘉檸對著江澄明揮了揮手，到家后，正打算彎腰將裴時瑾的拖鞋拿出來。
誰知門一關，她便被他抵在墻上。
他的吻來勢洶洶、狠狠壓上她的唇瓣，帶著宣泄和懲罰。
唇舌交纏，沈嘉檸的氣息不由得亂了幾分，沒多久，便有些缺氧，眼前陣陣發黑，渾身發軟。
她掙扎著將他推開幾分，大口喘著粗氣。
燕璟城垂眸冷睨著她，瞳仁漆黑暗沉：“你就非要惹我生氣，恩？”
沈嘉檸喉嚨發緊，緩緩道：“我不想的。”
“為什么瞞著我見裴項翡？”裴時瑾冷聲開口，氣勢逼人，沒由來的讓人心口發緊。
沈嘉檸沉默片刻，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她想了想，眨了眨霧蒙蒙的眼睛，看向他輕聲道：“裴項翡和你有什么仇？他為什么恨你？”
聞言，裴時瑾沉默半晌。
就在沈嘉檸會得到一個答案時，裴時瑾轉身走向客廳，從煙盒里抽了支煙出來叼在嘴里，才打算點著，視線卻不可避免的觸及到花瓶里那一大把粉紫色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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