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裴時瑾開口，波爾直接抬手示意了手下。
當即，兩個高大的外國人上前，一人摁住宋志遠，另一人拿起酒杯便要往他嘴里灌。
宋志遠雖是能屈能伸，卻不代表甘愿拿自己的命試險。
當即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摁住他的人動手反擊，隨即沖著李豹怒聲道：“動手！”
李豹一行人，皆是他從國內帶來的心腹。
得了宋志遠的話，齊齊也動起手來。
可波爾一行人本就人多勢眾，又是他們的地盤，宋志遠饒是反擊的利落，可本就是強弩之末，哪里跑得掉。
不說李豹一行人，宋志遠不過眨眼便被高大的外國男人放倒在地。
對方拎著他的衣領，將人拽了回來。
“放開我！”
宋志遠這會也紅了眼，可他那點身手根本就不夠看，另一個外國男人掐住他的兩頰，將那杯加了料的酒強灌下去。
“唔！！！”
宋志遠一面搖頭一面劇烈的掙扎，酒水灑出來不少，可還是灌下去大半。
玻璃碎片不少卡在喉嚨和舌頭上，可因為是強灌，細小的玻璃碴子還是順著嗓子滑下去不少。
喉嚨被劃破，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宋志遠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疼。
比起這些疼痛更讓他恐懼的是那些流進胃里的玻璃碎片，他怕一個不甚便劃破了什么重要器官，自己一命呼嗚。
一杯酒灌完，兩人才放開他，將酒杯扔到一邊。
裴時瑾眸色沉沉，看向他道：“宋先生這雙眼睛我很不喜歡，再讓我看到你的這種目光，我不介意給你一個教訓。”
同樣是男人，裴時瑾太能看得出宋志遠這種貨色看向沈嘉檸的目光意味著什么。
波爾擺擺手，沉聲道：“滾。”
宋志勝根本顧不上別的，只讓李豹扶著他，立刻趕往醫院。
他得趕快把那些玻璃碎片清干凈，他不能就這么死在異國他鄉！！！
沈嘉檸陪著裴時瑾和波爾一起聊了一會，裴項翡獨自坐在一旁喝著悶酒。
自打宋志遠走后，他就興趣缺缺，顯然沒了熱鬧可看，便覺得無聊。
沈嘉檸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裴項翡又擺出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姐姐看什么？”
沈嘉檸道：“你怎么也在巴市。”
裴項翡大赤赤的靠在靠背上，淡聲道：“來談合作，順便找點東西。”
沈嘉檸不由得好奇：“找什么？”
裴項翡沉默半晌，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一種黑水晶。”
沈嘉檸：“？”
他找那東西干嘛。
裴項翡淡聲道：“有人喜歡那東西，偏又買不起，都是用劣質的黑石頭代替。”
沈嘉檸琢磨了一會這話，溫聲道：“你想送給項陽？”
裴項翡沒做聲。
自打知道了項陽的住處，他便時常會去看他，只是這么久了，他卻始終不敢出現在他面前。
項陽一直喜歡鼓搗些機械類的東西，自己做了很多朋克風的機械玩具。
有時候會送人，大多自己留著，缺錢的時候又會挑幾個拿出去賣。
裴項翡買到過兩個，一個是一只木質齒輪拼裝的機械狗，狗的一雙眼睛用的是黑色的劣質石頭。
后來，他見過他在市場淘那些低價的黑寶石，看見過他因為囊中羞澀放棄了喜歡的，最終選了些普通珠子代替。
“你希望能獲得他原諒。”沈嘉檸輕聲開口，一針見血的指出。
裴項翡愣了幾秒，嗤笑道：“他原不原諒我有什么可在意？一個小人物而已。”
沈嘉檸沖他挑了下眉，緩聲道：“人有時候要為自己的嘴硬付出代價。
裴項翡黑眸直視著她，似笑非笑：“你把他看的太重。”
沈嘉檸繼續道：“是你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裴項翡不做聲，舉起杯酒一飲而盡。
沈嘉檸坐到他身邊，輕聲道：“有在意的人沒什么可丟人，這證明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機器。”
裴項翡垂下眼簾，仍舊沉默。
沈嘉檸再度道：“想要別人原諒，你就要付出努力，能把那樣好脾氣的人惹生氣，倒也是你的本事。”
“你倒是好為人師。”裴項翡不客氣的刺道。
沈嘉檸自嘲的笑笑：“我算什么人師？不過是兩輩子的教訓罷了。”
提到上輩子，裴項翡又沉默了。
“你知道我可能活不久，所以難免悲觀，人在的時候一切還有可能，人若是不在，一切便都沒有意義。”
沈嘉檸目光飄遠，沒人知道她有多想活下去。
可是有些旁人不珍惜的東西，卻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
裴項翡絕對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可既然有人能把他從壞人的路上拉扯回來，她總想也去拉拽一把。
不管是為了裴項翡，還是為了裴時瑾。
裴項翡瞥了她一眼，淡聲道：“丁伯也在幫丁雪西一起研究，希望你能熬下去。”
沈嘉檸笑道：“是啊，不然真是比上輩子還慘。”
想到這，沈嘉檸忽然想到什么，直截了當的問：“上輩子裴家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大事？裴家有沒有什么善用香料，或者有醫藥背景的人？”
裴項翡思量片刻：“沒有，裴家有事基本也是雇傭的醫生。”
沈嘉檸頓了頓，追問：“裴時瑾死后，是誰上位。”
或許，有些時候看問題要換個角度。
裴時瑾行事狠辣，卻也只是在某些層面而言，在商言商，他鮮少會把人逼到家破人亡。
因此，恨他的人其實并不多，或者說他的仇家其實并不算多。
但這兩次事故，縱然看起來更像是針對她，可恰巧都是裴時瑾在附近的時候。
所以，如果是針對裴時瑾的呢？
“大事倒沒有，他死后是六叔暫時接手的，過渡了兩年他身體不好便選擇退位，最后老爺子做主讓七叔的兒子接手了裴家。”
聞言，沈嘉檸不由得擰起眉心。
若是這樣，倒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曾聽裴時瑾提起過，他六叔天賦卓絕，只是生來體弱，后來更是雙腿殘疾，不良于行，一直在國外修養，很少愿意接手裴家的事務。
至于裴家七叔，能力倒也不錯，只是同這些天之驕子相比，難免遜色，倒是他的兒子，在裴家任職不低，算是個頗有手段和手腕的人。
因而，若是按照這種權力交接和更替的方式，倒也沒什么問題。
所以，她還是想錯了方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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