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人間最高處 > 第468章說吧,你有什么病
  有人左手抓起一把錢,右手摸起來一塊兒石頭,照著青年人就砸去。一個,兩個,很快就有三個四個,才過去小片刻而已,一群老百姓已經在圍著仗義出手的青年人打了。

  金丹修士,自然不怕這幾下,可這幾下不光打在了身上。

  直到青年人一跺腳,江畔山搖地動,那群漁民這才嚇得往后退,還不忘再抓一把錢。

  與此同時,江面船只,那馱著龜背的元嬰修士也已經腳踩波浪而來。

  正面看就是個佝僂老者,拄著一根木杖。

  “年輕人,把我們夫人還回來吧,我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青年人面沉似水,一扭脖子,單手提起長槍,槍尖直至老龜,冷聲道:“看你們很不爽了,還回去,不可能!”

  老龜一笑,還真就不動了,只是站在原地,問道:“敢不敢說出來你姓甚名誰,哪座山頭兒修士?夠膽子嗎?”

  青年人冷聲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霜亭山鐘伯漕。”

  老龜微微一笑,“東邊那個霜亭山嗎?很好,人你救下了,但你帶不走,你也可以帶走試試,屆時沿岸四十萬鬼魂都會去你霜亭山索命。我給你三天時間,完完整整把她送來,我們龍王便不會計較這事兒。”

  本來劍拔弩張的局面,幾句話而已,十六夜叉也白白死了,船,也原路折返了。

  留下手持長槍的青年人皺著眉頭站立江畔,還有跪在岸邊,哭喊著祈求龍王饒命的百姓。

  也就是這時候,有人惡狠狠走去那道符箓替身前,二話不說拿起繩子就要綁住她。剩余的人,一雙雙眼睛瞪著鐘伯漕,好像這個仗義出手的青年人才是罪魁禍首。

  刑寒藻氣的牙癢癢,沉聲道:“現在呢?算不算可恨之處?”

  劉景濁點點頭,輕聲道:“只看眼前,算是。”

  刑寒藻已經取出夾鞘刀,再次問道:“那我能不能去揍他們?”

  劉景濁一笑:“揍了有什么用?即便打殺了他們,又有什么用?”

  此時鐘伯漕冷笑一聲,邁步過去一把推開幾個大漢,抓住符箓替身的胳膊,沉聲問道:“你家在哪里,我帶你回家?”

  一旁的大漢不敢上前,但依舊惡狠狠開口:“回家?她要不嫁,我們沿岸四十萬人都得死!即便你把她送回家,她全家都沒臉活著!”

  還有人開口:“你真好啊!神仙老爺?我們沿岸百多年來風調雨順,你這位神仙老爺插手作甚?行俠仗義?你救她一人,害我們四十萬人,這是俠義?”

  鐘伯漕面色冷冽,冷笑道:“你們這樣子,就是活該啊!”

  話音剛落,他瞬身而起,拉著女子替身瞬身遠去幾十里,過江到了赤眉城里,很快就尋了一間客棧住下。

  劉景濁心念一動,一道劍氣裹挾住女子真身跟刑寒藻,緊隨其后,落在城里。

  刑寒藻氣還沒有消,結果劉景濁說了句:“我會暫時讓他陷入幻境,你去把女子真身與符箓替身換一下。”

  刑寒藻瞪大了眼珠子,“什么?又換?你還不出手管管?”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不要著急,我一定會管的,不論怎樣,鐘伯漕我決計會保,大不了去把那勞什子龍王宰了嘛!皇帝我都殺了不少,別說勞什子一個只幾百里長的江水龍神了。”

  刑寒藻皺著眉頭,不解道:“那你想干什么?”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咱們這一路過來,沒少聽人說那座赤眉山莊如何俠義,我只是想看看,就在眼皮子底下,遇見這種事,赤眉山莊管是不管。快去吧,鐘伯漕那邊已經陷入幻境了。”

  刑寒藻只好扛著女子往客棧去,滿臉的不情愿。

  那位白衣老人所說的妖魔鬼怪,究竟是妖是鬼,還是人,暫時不好說的。

  但劉景濁希望,那座赤眉山莊,會出手管一管,哪怕只是嘴上出力都可以。

  方才撒開神識看了一眼,那座在城池西北角,靠著山建造的赤眉山莊,是有一尊神游修士的,離得這么近,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很快,刑寒藻就板著臉折返回來了。

  她真是一肚子氣,嘟囔道:“這樣的江湖,太不爽快了!”

  劉景濁撤去兩人身上符箓,自個兒壓境到了金丹,然后邁步向前,同時輕聲道:“我當然可以直愣愣沖去赤眉江水府,天下妖族見我如見祖宗,真要斬殺個妖族真境,簡直不要太輕松。現如今,哪怕是個妖族登樓,只要在歸墟之外,我打不死他也會重傷他。但你得清楚,我們只是過客而已,總不能把一座水府滅門吧?既然不能滅門,你能保證以后不會出現個別的龍王?”

  刑寒藻沉默了下來,劉景濁卻繼續說道:“山村毒瘴,我以真火焚燒之后便不會再生,又有雷霆驅邪符,更不怕再有毒瘴滋生。但天底下沒人有本事畫出一道可以左右人心善惡的符箓,這件事,我怎么賭?”

  刑寒藻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又著急了。”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沒事,不怕,人生在世,都是吃一塹長一智,我自己都會在一個坑里栽倒好幾次,漫說是別人了。等身上被蟄的包夠多了,被摔得夠疼了,自然會長記性。”

  頓了頓,劉景濁又說道:“但我更希望,這樣的事情,能少則少。”

  刑寒藻點頭不止。

  她也不曉得咋個回事,對于這位從天而降的公子,好像總覺得他更像私塾里的先生,即便不打板子,但還是怕。

  這一路走來,聽的道理越多,就會越怕。

  很快就已經走到那處醫館,門前沒什么人,只有個少年人坐在門口,吊兒啷當的,手里還端著煙斗,吞云吐霧不止。

  劉景濁邁步走了過去,輕聲道:“能抓藥嗎?”

  少年人耷拉著眼皮,輕聲道:“只看病不抓藥,抓藥的話去東邊兒一里地左轉,有個藥鋪子。”

  劉景濁一笑:“那就看病,我可能是肝氣郁結所致,右腹久坐便會疼。”

  結果少年人撇撇嘴,“你都知道是什么病了,看個什么?砸場子是嗎?那就明兒來,我家先生不在,城外出診去了。”

  說話時,有個一身皮甲的青年人抱著個年輕女子狂奔過來,邊走邊喊:“快救人,楊先生呢?”

  少年人趕忙收起來煙斗,快步迎上去,回來時一把推開了劉景濁,罵罵咧咧道:“看不見人都快沒了?讓路啊!”

  刑寒藻滿肚子疑惑,傳音詢問道:“怎么回事?金丹修士不會瞧病?”

  劉景濁轉頭看向刑寒藻,沒好氣道:“你都快凝神了,你會看病?”

  刑寒藻目瞪口呆,一想,還真是啊!

  她只得訕笑道:“這不是跟著公子,習慣了公子什么都懂,還以為境界高的煉氣士都一樣呢。”

  醫館里頭,兩人將女子放平,少年人先是看了看女子眼珠子,又摸了摸脈搏,不慌不忙,轉頭指了指不遠處的水缸,輕聲道:“你給她灌水催吐,我去揀藥。”

  鐘伯漕沉聲道:“這是怎么啦?剛開始好好的,一轉眼的功夫就這樣了。”

  少年人一邊飛速揀藥,一邊說道:“這不很明顯嗎?喝了毒藥。這女子新娘打扮,你是她什么人?搶親?私奔?如果是這樣,喝藥之后立馬兒走人,我們醫館不惹這個麻煩。”

  鐘伯漕略微沉默,還是開口道:“聽過赤眉江龍王娶親嗎?這是我剛剛搶的,今年的新娘子。你放心,只要保住她性命,我立馬帶她走,絕不給你們惹麻煩。”

  少年人聞言也是一愣,忍不住地扭頭兒看了鐘伯漕一眼,沒好氣道:“煉氣士?不早說!瞎耽誤時間。”

  他干脆放下手里藥材,走去女子身邊,開口道:“我指到什么地方你以靈氣走到什么地方,一圈兒就好了。”

  劉景濁走入屋子,嘖嘖稱奇,心說分明只是個凡俗少年,醫術很不錯了,而且遇事沉著冷靜,還懂得借煉氣士靈氣去幫女子祛毒,了不得啊!

  很快,一圈靈氣已經走完,少年人再次拿出煙斗,吐了一口煙霧,沉聲道:“好了,之后每兩個時辰按照方才路線走一遭,連走三次就會沒事兒了,人很快就會醒。”

  鐘伯漕一抱拳,沉聲道:“我就帶她走,多少錢?”

  少年人撇撇嘴,“走個屁!待著!小爺我早就看那狗屁龍王不順眼了,你是個好樣的,就留在這里。”

  此時劉景濁已經走到近前,他沒遮掩修為,鐘伯漕自然也瞧出來了來著是個與自己同境界的煉氣士。

  劉景濁笑問道:“你就不怕赤眉江找你們麻煩?”

  少年人撇撇嘴,“我怕他?我家先生是皇帝二大爺!老畜生是九和皇帝封的龍神,他敢對皇帝二大爺動手?瘋了吧!”

  少年人反問一句:“你也是煉氣士?那你不怕?”

  劉景濁笑道:“我是個外鄉人,行走江湖,路見不平自然要出手,結果鐘兄搶在我前面出手了,我還以為要打起來,結果老王八走了你說。”

  少年人一愣神,“當真?”

  劉景濁點了點頭。

  少年立馬兒收起煙斗,抱拳道:“先前是我無禮,說吧,你有什么病,我幫你瞧瞧。”

  刑寒藻實在是沒忍住,噗呲一聲樂了出來。

  劉景濁也一時語噎,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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