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儒門天下 > 第七十章、谷雨射獵
  “第二輪!”

  白天清仍然沒有解釋的意思,看著這一幕,只是淡淡揮手,示意顧謹言等十人上場。

  顧謹言十人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上前去,從十人手中接過弓箭,然后站在箭道之外,面朝五十步外的箭靶,手掌心中已經浸出汗珠。

  他們原本和前面十人一樣,都認為拉弓射箭,那還不簡單,有手就行。

  搭箭,瞄準,一拉一放!

  箭不就射出去了。

  就算不中,能偏到哪里去?

  但看到前面十人的教訓,才發現事情并沒有如此簡單。

  果然,等到他們真正上手,才發現其中難處。

  顧謹言站在原地,腳爪抓地,跨前一步,左手持弓,右手拿起旁邊箭筒中的一支羽箭,然后搭在弓弦之上,目光緊緊盯著著五十步外的方形箭靶。

  然后右手食中二指拉住弓弦,用力朝后拉。

  然而,弓弦卻比他想像中的要吃力許多,他用盡力氣,甚至都拉不開這張一石的輕弓,使力過重,反而有一種全身的筋都被狠狠地扭了一把的感覺,渾身撕裂,隱隱作痛。

  “不好!”

  顧謹言知道,這是發力方式不對,傷到了自身,果然拉弓射箭是有技巧的,沒有技巧,胡亂試射,反而有可能傷到自己。

  于是他再不猶豫,直接松手。

  “嗖!”

  弓弦一松,箭矢離弦,劃出一道拋物線,飛出十來米距離,便力盡墜地,斜斜插入一塊草坪。

  顧謹言看向左右兩人,發現他們也差不多。

  有了前面十人的前車之鑒,這一輪十人要謹慎多了,所以箭支飛出的距離也相應增加,最遠的為一名孔武有力的少年,箭支飛出去足足五十多步遠,箭矢是擦著箭靶飛過去的,比起眾人要強大太多了。

  他名叫常子久,父親本是一名武夫,只是大儒武夫不吃香,常家就想培養出一名讀書人,常子久是其中最有天賦的。

  小小年紀,成為儒生,后來便來參加書院三考,成功加入青萍書院。

  只是,雖為儒生,好歹從小耳濡目染,常子久對于射術一道,還是有所涉獵的,雖不精通,只怕是眾人之中最強。

  果然,見到自己還沒有指點,常子久居然便能射箭五十步之遠,準頭雖不說,至少這臂力肯定是合格的,比起眾人弱不禁風的模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白天清眼中也不由露出一絲贊許之色。

  不過他并沒有多說什么,揮手示意眾人退下之后,讓第三批人上前。

  顧謹言回到人群中,向郭興揚,張寶歡,宋時彥三人看去,卻見三人也朝自己看來,俱是面露苦色。

  他們剛才的成績,連顧謹言也不如,而且宋時彥不時面露痛苦之色,伸手摸向肩膀,不斷揉搓,顯然也和顧謹言一樣,發力不慎,傷到了筋骨。

  顧謹言渾身上下,亦是酸痛難言,這才知道,這練弓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彎弓射箭之時,全身的筋骨都被調動了起來,用力準確,全身的力擰成一股繩,自然無往而不利。

  用力不準確,扭到筋骨,則痛不欲生。

  很快,第三批人也射完,并沒有比常子久還出色者,甚至其中不少人退下來后,亦是面露苦色,顯然經歷了和顧謹言,宋時彥等,一樣的遭遇。

  “好了。”

  拍了拍掌,示意所有人靠近過來,白天清伸手抓起一把王弓,站在箭道前。

  “接下來,大家看清我的動作,只有看清我的動作,你們剛才的錯誤才不會犯第二次!”

  所有人苦笑,這才恍然大悟,為何白天清老師先前不先講要領,反而直接讓他們先試射,直到他們犯錯才開始講解,原來是這樣教訓才足夠深刻。

  也是因為,眾人先前,對弓箭太過熱衷,認為事情太過簡單,都躍躍欲試,那時即使他們,眾人也根本聽不進去。

  現在眾人受了挫折,心靜下來,才能認認真真聽他解說。

  “大家都知道,射箭射箭,箭只是物品,重點在于一個射字。”

  “何為射?”

  他向眾人揚了揚手中的王弓,“古代的射字,就是由一張弓和一支箭組成,所以叫做箭在弦上,待機而發,這就是射的來源,后來文字不斷演化,轉變,才變成現在的形狀,但是射的意思,是不會變的。”

  “說文解字中說,射,弓弩發于身而中于遠也,這就是射的含義。”

  “而射箭有五技,分別叫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

  “但你們只是初學,便不講這么多,我們從最基本的站姿,手勢,動作要領開始講起。”

  說完,他僅僅在那隨意一站,整個人竟然就有一種淵渟岳峙的感覺。

  他左肩對準目標靶位,左手持弓,兩腳開立與肩同寬,身體的重要勻稱地落在雙腳上,并且身體微微前傾。

  白天清道:“首先便是站姿,射箭并不限定只是一種姿式,有站射,有跪射,有騎射,身體姿式只是一種發力方式的不同,但是要領是不變的。”

  “而我現在向你們展示的,便是最基礎的,側立式站射姿式。”

  而后,他彎弓搭箭,將箭搭在箭臺上,羽毛指向自己,箭力槽扣在弓弦箭扣上,右手以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扣弦,其中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和無名指置于箭尾下方。

  “大家仔細看清楚了!”

  他并沒有急于射箭,而是反復展示了數次這種搭箭扣弦之法,直到眾人確定已經學會,他這才舉起弓,不慌不忙,左臂微微下沉,肘部內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

  “接下來,便是最重要的了。”

  他用左肩推住弓身,用右肩的力量灌注入手掌心中,用力朝后拉去,輕松將手中的那柄數石重的王弓輕松拉成滿月形,然后繼續后拉,直至右手虎口靠住下頜處。

  最后,他一只眼睛瞇起,只用一只眼睛斜視前方箭靶,右肩繼續加力的同時,扣弦的右手三指迅速張開,然后輕輕一放。

  “嗖!”的一聲。

  白色的羽箭攜帶著銳利的風聲,呼嘯射出,一箭正中前方五十步的靶心,并且余力不衰,箭尖直接貫穿靶中紅心后,穿出一段距離,方才斜斜墜落在地。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得目眩神迷。

  他們認為困難的一幕,在白天清老師手中,卻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而直到箭矢落地,白天清渾身的勁力才微微一松,左臂由腕至肘,再由肘至肩,漸漸全身依次放松,輕輕松松將弓箭還回弓架之上。

  他轉身看向眾人,問道:“看清楚了嗎?”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有人目露思索,但毫無疑問,他們都被白天清這射箭的技巧所折服,心悅誠服,再也不敢小覷射箭一道了。

  白天清笑著道:“剛才我展示的,不過是最基本的弓術,真正的高手,還有很多強大的技巧,比如一箭三星,九星連珠,連我也不會,不過一些簡單的弓箭技術,我還是會的,但這些,都需要你們至少先掌握最基礎的弓術再說。”

  “現在是二月十一,下個月十三,是我們的谷雨日,谷雨是什么意思,大家應該都清楚吧?”

  所有人一齊點頭。

  身在大儒世界,沒有人不知道谷雨的意義。

  谷雨是倉頡造字的那一天,那一天天雨粟,鬼夜哭,所以世人皆傳,每到谷雨的那一天,儒道門人書寫的文字,都將帶有神秘的力量,遠超尋常。

  所以谷雨日,是大儒世界一個非常重大的節日,不管人在哪里,這一天,都有各類不同尋常的慶典或活動舉辦。

  白天清看著眾人,道:“既然谷雨日如此重要,身在書院,自然也不會缺少各類活動,六藝皆有。而關于我們射御一道,在那一天,也有一項獨屬于自己的活動,叫谷雨射獵。”

  “那一天,所有新入書院的學子,會被帶到城外‘白毛山’,進行狩獵活動,按照所狩得的野獸品級價值,進行排名,但是,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參加。”

  他目光在顧謹言等三十人身上一一掠過,最后目光落到常子久身上:“至少得弓術達到一定地步,才有資格參加,你們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所以加油。”

  “谷雨射獵有豐富的排名獎勵,最好的獎勵是三張文頁,那可是連我都羨慕的東西。”

  “書院夫子,進入書院的時候,一人會發放一張文頁,多的沒有,后面的便要靠自己賺錢購買了,我的那張早在御妖軍中用完了,所以現在連我都沒有文頁,而你們卻有機會奪得其一。”

  “說實話,我挺羨慕你們,如果我可以參加,三張文頁我都能包攬,但顯然這不現實,谷雨射獵,只有新入書院的學子能參加,這是給你們的獎勵,書院這次是出了大血,所以,把握好機會。”

  “一個月內,我會努力教授你們射御之道的知識,一個月后,能不能取得名額,甚至取得排名獎勵,只能靠你們自己。”

  “谷雨射獵嗎?文頁……”

  顧謹言,郭興揚,張寶歡,宋時彥面面相覷,都是眼睛一亮。

  張寶歡又欲再開口,郭興揚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張寶歡只能“唔唔唔唔……”不斷掙扎,就是發不出一個字。

  急得張開牙齒,就朝郭興揚的手掌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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