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終縣,也就是后世的薊縣,再后劃歸為天津市的薊州區。
而在此時的薊縣,實際上在后世北京老城的位置,也是廣陽郡的治所,幽州的治所。
因為幽州牧劉虞和奮武將軍公孫瓚之間的戰爭,整個幽州已經是一片混亂。
公孫瓚擊敗劉虞之后,向無終縣派出了無終令。
但隨著劉虞舊部的集合,聯合烏桓人鮮卑人在潞縣大敗鄒丹。
很多縣城的豪強暴亂,殺死了公孫瓚所指派的官吏。
無終縣也是如此,就在他們打出為劉虞復仇的旗幟時,作為盟友的鮮卑人和烏桓人趕到。
然后,這幫“盟友”就血洗了整座無終縣,大肆搶掠。
當漢人強大時,可用武力震懾烏桓人,令其聽從指令。
當漢人衰弱時,只能用金銀和官職,來許諾給烏桓人和鮮卑人。
畢竟,野蠻人沒有所謂的道義,他們是無利不起早。
對于烏桓人和鮮卑人搶掠地方的做法,一定層面的決策者,實際上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人在他們的眼中普通黎庶,甚至豪強都不叫人,叫人口。
而人口,實際上就是一種資源。
從大漢天子,到地方郡守,莫不如此。
此刻的無終縣,除了少數幾家強大的豪強,借助城中的堡壘府邸堅守不出,整座城池已經變成一片火海。
鮮卑人和烏桓人并未據守在城中,他們在城外搭下了連綿的大營。
這和他們的習慣有關系,他們來去匆匆,只有在城外安營,才方便他們撤退。
若是進了城,漢人在城外把城門一守,他們怎么逃?
他們是強盜,是土匪,是來搶錢的。
不是占據城池的,不是來種地的。
城池、土地,在漢人眼中金貴無比的財富,在他們眼中一文不值。
雖然被公孫瓚擊潰,但實際上無論是烏延,還是彌加,都沒有傷筋動骨。
沖在前面的,本來就是那些不大聽話的部落。
當戰事稍微有些不利的時候,他們的親信和主力就已經縱馬逃走。
漢騎著鐵甲,他們著皮甲,雖然對沖上會吃虧。
但相對的,鮮卑人和烏桓人要是逃走,漢騎也只能徒嘆奈何。
大漠南北幾千里,東西萬里,幾乎沒有邊際。
用專業術語說,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戰略縱深。
這其實是后人看歷史的一個誤區。
漢人打胡人,動不動就縱橫三千里,很是熱血。
看的有些人直拍大腿叫好。
但實際上卻根本沒殺幾個人,也沒有取得什么有效的戰爭成果。
那些戰報的殺傷,具體有多少虛數,已經被掩蓋在歷史的墨色中。
漢人打胡人,目的是殺傷人口,不殺人,沒有作用。
只有成化犁庭那種,才能起到真正的震懾和實際作用。
你追了胡人三千里,胡人說不定比你還開心。
大笑:看漢軍這幫傻子。
你打不到我,哎,你打不到我,唉!
甚至會大聲的嘲笑:你過來啊,你過啦打我啊,你怎么不過來啊。
但胡人打漢人,只要打下一座城池,或者縱橫百余里。
亦或者是一次抄掠二字。
其下面掩蓋的就是無數條血淋淋生命和數之不盡的財富。
因為漢人不會逃,也逃不掉,單平方公里內的人口密度也高的多。
......
此刻的鮮卑人和烏桓人,或是抱著掠來的小娘,或是抱著臟兮兮的羊皮,在營帳中響起了嗯啊的聲音,或者呼呼的鼾聲。
在營地外兩里左右的一處小坡上,出現了一眾黑繆繆的身影。
北地風大,呼呼的風聲中還夾雜著鮮卑人腥膻的味道。
袁譚皺起眉頭,扶了扶額上的兜鍪。
“風向變了!”
賈詡重復了一句:“是的,風向變了。”
白日里明明刮得西南風。
只要他們摸到鮮卑大營的西南方,趁夜放火,然后沖殺。
鮮卑騎兵和烏桓人大亂之下,必然沿著?水向徐他縣逃竄。
那是他們回家的路。
于是,袁譚便令徐盛帶領一千無當飛軍埋伏在無終縣通往徐他縣的大道上。
兩側強弩,居中床弩,形成一個大口袋,就等他們趁夜放火,把鮮卑奇兵和烏桓騎兵驅逐進去。
然后全部滅殺。
是的,袁譚陰沉的眼神中,就是要把這群鮮卑人和烏桓人,全部滅殺。
成化犁庭,我袁譚包餃子。
這個和種族沒有關系。
和雙方的關系有關系。
對大漢子民來說,胡人就是一群殺之不絕的強盜,一群只知道來搶掠的馬賊。
對付賊寇,趕跑了沒有用,只有滅殺其青壯,掠走其婦孺。
至于老者,也沒有什么可以同情的,因為一個垂垂老矣,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胡人老者,往往代表著他年輕時犯下更多的累累罪行。
......
“天時不在,撤?”
賈詡試探的問道。
王門率領一千騎在外圍逡巡。
目前來進攻鮮卑人的,只有四千人。
而鮮卑人和烏桓人,數量接近一萬。
如今風向不對,正面殺入,只能靠著士卒的能力廝殺,已經無法放火驅趕。
而在風口下方,戰斗的天平會稍稍的偏向另一側。
張遼急切道:“天時不在,某張遼在。
公子,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軍四千人已經到了營寨之前,豈有撤回去之理!
更何況敵方在營寨中呼呼大睡,便是沒有火,我大軍沖殺,敵人也必然潰散而逃。
若是胡人有備,某帶八百精兵一沖可散其建制。
兩軍對壘,萬不可有一絲怯意,勇者必勝吶。”
賈詡瞥了張遼一眼:“文遠,公子縱橫數歲,戎馬戰場數倍于汝,豈不知道這些。
公子,只是有些憐惜麾下將士性命罷了。”
張遼默然,不過依舊期待的看著袁譚。
袁譚的眼睛漸漸瞇成了一條縫:“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現在到了侵掠如火的時候了!!
不過鑒于自身還不到八十五的武力值。
袁譚把手中特制的號角遞給張遼,道:“文遠,這一戰的指揮就交給你,務必要勉力向前,不能放火,那汝就要侵掠如火。”
“謹唯!”
張遼大喜。
這次終于獨掌大軍了,而且打的還是胡人,他心情激動的忍不住想先仰天長嘯兩聲。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在張遼的指揮下,一群腳步輕輕的步卒,帶著弩箭等物,開始向鮮卑大營摸去。
雖然對方疏于防備,但進攻之前,他們也要探一探、
大營前有沒有陷馬坑,有沒有壕溝,有沒有鹿角和拒馬。
如果有巡邏的,還沒有睡著的哨探,也要滅殺。
戰爭中的細節很多,絕不是揮揮手“全軍沖鋒”的事情。
......
黑夜籠罩著大地,清冷的月光如水般灑落在每一處角落。
天穹上的黑幕中,點點星光微弱閃爍,仿佛在為這個安靜的世界伴著舞蹈。
大地變得模糊而神秘,少了白天的清晰和真實感。
遠處的山巒和樹木被映照成淡淡的銀色,若隱若現。
連綿的鮮卑人大營中,有些人慵懶的巡邏著,嘴里唔噥著不知名的語言。
點點的火把如黯淡的星光,不停的跳躍著。
“咕咕!”
“咕咕!”
不知名的鳥兒叫聲忽地成片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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