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四千余,馬匹近萬。
袁譚所部騎兵浩浩蕩蕩自歷城進入了濟北國。
照例,袁譚并沒有攜帶太多的糧食和輜重,僅有月余的糧草。
同樣照例,濟北國的濟北王及濟北國的豪強大族們,對于袁譚這種,大軍過處不踩苗,大軍過處不掠奪的軍隊,表達了相應的問候。
正所謂,簞食壺漿以迎。
濟北相鮑信,大概率還在思考人生中,并未出城來見。
對于此人的恩怨不分,袁譚并未在意。
從利益上看,目前有這樣一個被曹操背叛的人,擔任濟北相也挺好。
袁譚和曹操之間算是有了緩沖地帶。
如果沒有臧洪和鮑信橫亙于青州兗州之間,袁譚絕對不敢率領幾千人就跑到幽州。
曹操這種有大志向的奸雄,寧人負他,他不負天下的性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跳反了。
到時候內奸做大,主公就算心知肚明,也只能圖嘆若何,把內奸放一邊,先干掉反賊。
畢竟內奸還需要平衡一二,反賊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只不過歷史上的袁紹沒有想到,曹操這個內奸,比反賊還狠......
以結果論,內奸孫家善待袁術后裔,內奸劉備善待劉璋一家......
而曹操可是斬草除根,攻袁譚的時候,把其妻子兒女都殺了。
對袁尚和袁熙也是毫不手軟。
......
腦子中閃過這些紛雜的信息,袁譚對袁熙招了招手:“熙弟!”
“大兄!”
袁熙策馬而來,恭敬行禮。
在袁譚看來,袁熙是那種乖乖好學生的性格。
沒有什么脾氣,也沒有什么野心,能力也還行。
最起碼就武力上面來說,能和袁譚對上三回合......弓馬還算嫻熟。
在歷史上,拋開袁譚不說,袁熙才是嫡長子。
但他就好像透明人一樣,任由弟弟袁尚出彩。
袁尚被立為袁家之主,他沒有一點意見不說,還盡心盡力的輔佐袁尚,最后陪著袁尚被殺。
有兄如此,尚復何求?
在如今,袁譚被從袁基一脈,遷回了袁紹一脈。
而作為目前劉夫人所生的嫡子,他被遷到了袁基一脈。
但袁熙依舊沒有一點意見。
此次前來軍中學習,對袁譚是禮數周全,甚至可以說是執禮甚躬。
對于這么乖巧的小弟,袁譚自然也是盡力指教。
“生此亂世之中,每個人都要領兵打仗!”
袁譚遞過去一本厚厚的《于子兵法四修版》,諄諄教導,“比如我們行軍,要看天氣,也要看地形。
有熟悉地形的人帶路,往往事半功倍!
我去歲來兗州平定黃巾賊寇的時候,就以泰山人于禁為司馬。
去幽州偷襲公孫瓚老巢的時候,就重用王門這個幽州人,都是同樣的道理。
在哪里駐扎,哪里可能有埋伏,哪里有水源,都需要向導。
如果沒有向導,不知地形,那就像瞎子一樣。”
說到這里,他遙遙的看向遠方,問出了一個深刻的問題。
“你知道,前漢自高祖始,為何要和親么?
畢竟以今日來看,所謂烏桓和匈奴,都是不堪一擊之輩。”
“這,還請大兄指教!”
袁熙躬身抱拳。
袁譚笑道:“無他,不識路耳!
你想一想,大漠之上縱橫數千里,你連地形和道路都不識,怎么打?
真到了大漠和草原上,路和水源都找不到,匈奴人根本不要和你對拼,只需等待便可。”
袁熙思索一番,道:“可,這與和親有什么關系?”
袁譚道:“假設你是漢高祖,你想對匈奴人用兵,那么你應該怎么辦?
抓幾個匈奴人當向導,話都說不清楚,更不知道真假,況且匈奴人本身也不過熟悉部族附近罷了!”
袁熙兩眼亮起,道:“派出斥候、奸細,去大漠上勘探地形,何處有山,何處有水,何處可以設伏,匈奴龍庭又在何處!
然后畫成輿圖,制作沙盤,如此一來,我軍自然可以深入大漠,如履中原。”
“二公子聰慧!”
郭嘉笑道,其實他和袁譚之間頗多探討。
在他看來,公子的想法天馬行空卻有鞭辟入里,但基本功和基本常識實際上并不扎實。
所以,他經常借著由頭,在袁譚在的時候和荀攸探討歷史上的策略和軍事。
如此一來,倒給袁譚增加了不少常識。
就比如袁譚此刻教導袁熙的東西,不過是他和荀攸探討,被旁邊的袁譚聽到而已。
不過,袁熙就不知道這些內幕了,他拱了拱手,道:“吾不敢稱聰,此不過是大兄提點罷了。”
袁譚享受著來自弟弟的崇拜,呵呵笑道:“熙弟,知道為什么要和親了么?”
聞言,袁熙眉頭緊鎖,他的腦海中即將出現答案,可就差那么一層薄膜,卻怎么也刺不穿。
悟性上面,比我還是差點。
袁譚心中感慨,接著教導道:“匈奴人不是傻子,大漠上出現了一些非匈奴人,話語不同,來路不明,又寫寫畫畫的,肯定要抓起來殺死的。
和親之后就不一樣了。
和親的話,公主總不能一個人去大漠嫁人吧,隨行帶幾百個隨從,理由是不是就很充分了。
然后這幾百隨從中,混入幾十個奸細和斥候就很容易了吧!
這些斥候和奸細往來大漠與大漢之間,理由也和能充分吧,公主想家了,給父母寫一封信!
父母想女兒了,派一支隊伍來送點家鄉的特產。
就算有些斥候和奸細,跑到了不該去的地方,也可以解釋。
怎么解釋?
大漠這么大,我迷路了!
我是誰?我是你們匈奴單于的親家護衛!!
看,脫身的理由都想好了!”
“這,原來是這樣!!”
袁熙圓瞪著雙眼,一副撥開云霧見青天的表情,“原來我大漢,不是委曲求全的用女子和親,而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等待了武帝時,輿圖和沙盤,都制作好,其他事情也完備了,自然就可以用兵了。”
“自然!”
袁譚點點頭,“這也是衛大將軍和霍冠軍侯,可以橫掃大漠的基礎條件。
不然的話,你以為衛青好霍去病隨便找幾人帶路,就敢深入大漠幾千里?
沒有漢初那么多和親的女子和無數在大漠上勘察地形,制作輿圖的斥候,哪有封狼居胥和刻石燕然山的豪情!
你且記住,世間的事情,牽涉到軍國大事,哪有簡單的,簡單的都隨風飄走了。”
“唯,弟謹記大兄教誨!”
袁熙再次雙手抱拳,看向袁譚的眼神中,已盡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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