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反董聯盟開始之后,一波波的天子使者被派出。
最早一批是董卓派出的。
大鴻臚韓融、少府陰循、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瑰等。
這些人是比較慘的,除了韓融,其他人全部被袁紹殺死。
當初的事情,在袁譚看來,是有些吊詭的。
董卓剛剛殺死袁隗及袁基滿門,隨后又派這些人去勸解袁紹等諸軍。
不知是不是借刀殺人。
王允掌權后派出使者張種,撫慰關東。
李傕郭汜掌權的時候,派出了太仆趙岐和太傅馬日磾。
但吊詭的是,趙岐前腳勸和的同時,冀州牧壺壽也發起了對鄴城的攻擊,
可以說朝廷對地方上,是又打又安撫。
也可以說朝令其實不統一。
當然,地方上也好不到哪去。
......
郭圖開口道:“天子使者代表天子,乃是高貴而神圣的存在,代表著權高威嚴的力量。
對待天子使者,當以隆重的禮節,以顯示我等尊重天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賈詡等人神色古怪。
郭圖接著道:“一方面,借助天子的力量,安撫天下。
另一方面,我們也能示好使者,方好便宜行事。”
“長史之言大善!”
賈詡主動進言道:“那段訓,乃是涼州大族段家人,與某有舊,其人神厲膽薄,正可謀獲最大好處。”
袁譚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到出城兩百四十里,到荏平縣去迎接他,陣容么,越盛大越好。
禮儀崩壞多年,是時候把他撿起來了。
只有把天子抬上去,我們的立人道,才能更加的神圣。
畢竟,天子都必須在人道之下。”
眾人齊齊拱手,道:“唯!”
......
段訓身材修長挺拔,高大威猛,身形之間透露出一股不容撼動的權威氣場。
行走間神態自若、步履沉著,舉止規矩端莊,目光堅毅、清澈而有極強的親和力。
整個人的外表散發出的威儀和氣質,展現了一個高級官員的尊貴體面,并且不失深層內涵。
然而,他站立的舳艫,卻有些寒酸。
仔細看去,他面上有些菜色。
在不經意的時候,他還會低下頭。
偷偷的處理著牙縫之中的肉絲。
不是他不矜持,實在是在長安,吃的太過寒酸。
到了兗州之后,在兗州別駕張超的接待下,他才能放開量的吃肉......
眼見張超走過來,段訓抬起頭挺起胸,手中拿著象征天子的玉節。
玉節,象征著掌管天下的權利。
“段公,前面過了荏平縣,就是青州。”張超躬身道。
段訓微微點頭,道:“孟高啊,我這次前來,是代表天子巡視關東。
這青州牧袁譚,是天子詔命的青州牧、鎮東將軍和過鄉侯。
聽說今歲大展神威,把曹孟德、呂將軍等人都擊敗了,不知他有沒有不臣之心呢?”
張超不著痕跡的挪動了下站姿。
袁譚是個什么樣的人,他也說不清楚。
他斟酌之后,道:“回稟使者,請盡管放心,袁青州重視禮儀,牧守青州一向寬仁,很得士民愛戴。
其對天子,更是一向尊崇!”
段訓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卻有些冷淡,道:“未必吧,去歲袁青州還給朝廷送了十萬石糧草。
今年青州聽聞又是大豐收,卻為未聽說袁青州,有進貢朝廷的打算。”
張超:“......”
天子使者:“那么請問,你們在政務處理和治安維護上有哪些具體行動呢?”
“轟轟轟!”
“段公,快看!”
只見一群樓船在江面上緩緩前行,每艘樓船都莊重華美,高聳的樓閣和盾形的飛檐相互輝映。
彩旗舞動,綢緞輕揚,刀槍劍氣林立。
奢華大氣的同時,又隱藏殺氣。
最前方的樓船,水面上足有七八丈高。
相比之下,段訓等人的舳艫,就好像泰山腳下的砂礫。
然而,此刻的段訓昂首挺立,比方才更加的挺拔。
“這才是天子使者的氣節。”
張超心潮彭拜,肅然起敬,
樓船靠近,水流忽然湍急。
舳艫晃動不已,熟悉水性的水手們都佝僂著腰,保持平衡。
站的筆直的段訓一個趔趄,直接翻身掉下河中。
張超:“......”
“使者落水了,快救人,快救人!!”
......
樓船之中,袁譚等人圍坐在一張床榻前。
床榻之上,段訓包裹在厚厚的毛毯中,渾身不停地打著哆嗦。
手腳顫抖著,鼻子、嘴巴都是苦澀的味道,呼吸困難。
塌前的小火爐中,發出溫暖的光。
一名婢女端著溫熱的茶水,伺候在旁邊。
段訓很想發火,但是此刻的他極度虛弱。
以往炯炯的眼神,此刻變得黯淡。
肌肉僵硬,四肢也不受控制,身體處于一種不安定的狀態。
他時不時的還在想起落水后的景象。
從沒有意識到生命如此的脆弱和珍貴。
宛如走過一場死亡的邊緣。
即便能發火,段訓決定也不發火,萬一惹惱了對方,再把自己扔進河里......
袁譚的翁袁紹,殺得天子使者可不少。
少府陰循、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瑰等。
而袁譚更是少有剛烈好殺人的名頭。
至于天子使者的氣節......
段訓欲哭無淚。
因為他的象征天子權力的玉節,丟到龍河里了。
馬日磾之所以住在壽春不走,不就是因為符節被袁術搶走了么。
“段公,段公,你沒事吧!”
袁譚一臉關切的表情,隨即喝斥道:“唉,孟高,你也是不懂事,天子使者,怎么能乘坐小舟呢!
我們在樓船上看去,還以為是普通百姓呢!”
張超一臉尷尬的表情,道:“唉,兗州動亂,動亂啊,樓船都被燒過了。”
“沒有相應的能力,就不要占據相應的位置,曹孟德這個人,能力沒有,野心還不少,真是志大才疏!
連個兗州都治理不好,還得天子使者落水,真是罪莫大焉。
段公,你不要生氣,我這就寫封奏疏,斥責曹孟德,請天子治罪!”
袁譚一聽,頓時大罵不止。
段訓:“......”
曹孟德都被你打到河內去了,這事和他有什么關系。
不過他抬頭看了一眼,滿艙的甲士,尤其袁譚身后,那名人熊一般長著牛眼的大漢,哆嗦的更厲害了。
“噢!”
袁譚這才反應過來,“惡來,快帶甲士們出去,不要驚嚇了天子使者。”
段訓:“......”
為什么每句話都是在關心我,卻又像是在驚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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