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暮立即附和地點頭，“你說得對！”
女人笑著道：“你不是遺忘之城的人吧？連這都不知道，怕是其他城來的，其他城現在也挺混亂的吧？”
鐘暮皺著臉認真思索，他還真不知道其他城現在怎么樣了。
“沒關系沒關系，不用說也沒事。”女人看出他的困擾，安撫了兩句，余光一瞥，注意到了門外街道的那頭站著一個漆黑的身影，盡管他沒有過來，但視線一直落在這邊筆直地盯著，一點都不帶隱藏。
乍一眼看到一個奇怪的男人一直在那頭帶著詭異的微笑盯著這邊，還有些滲人。
“那是……你的朋友嗎？”女人出聲詢問著。
鐘暮一回頭就看到了黎默一動不動立在那的身影，因為視覺上很恐怖，街道上看到他的人都在自覺回避他，以至于他更矚目了。
“額……不好意思，那確實是我的朋友，雖然他長得很可怕！但他真的一點都不壞！真的！”鐘暮只能努力地安撫女人，生怕女人被那個不長心眼兒的怪物給嚇到了。
“哦……原來是你朋友啊。”女人拍拍胸口，“我還以為是什么人一直站在那盯著呢，是你朋友的話，就沒事了。”
“不好意思，他只是看上去詭異嚇人，但真的很好，不是壞人！我怕他嚇到你們才讓他站在那等著的。”鐘暮努力地解釋，感覺自己的解釋很無力，因為現在黎默站在那直勾勾地盯著比進屋還嚇人。
“哪里的話。”女人抬手朝著那頭的黎默招招手，“一看就不會是壞人。”
“他一副很想過來的樣子，但又一直站在那沒過來，一看就是很尊重你，聽你的交代，很有分寸感的人，長得嘛……也很不錯啊，多年輕一小帥哥，還一直在笑，一定很開朗。”
“啊？”鐘暮撓破三層頭皮也想不到這種夸獎是給黎默的。
這位年輕媽媽是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濾鏡啊？
“那我可以讓他過來嗎？他一直站在那邊，還挺嚇路人的。”鐘暮也怕他在那站久了，引起昨天那些人的注意。
“早該進來了，哪有讓客人一直站在外面的道理，現在遺忘之城這么亂，你們幫我把我家小破孩兒領回來，就不會是壞人。”女人撐著桌子費勁地站起身，“我去給你們泡茶啊，坐會兒。”
一旁的小孩兒立馬懂事的去扶他媽媽了。
等媽媽進了里面的屋子，黎默才大步走過來到了門口。
“黎默大佬，剛剛那位年輕媽媽夸你了，你知道她夸你什么嗎？”鐘暮忍不住將這震撼的事分享給本人。
黎默微笑點頭，“我聽到了。”
甚至他笑得還有點小驕傲。
鐘暮無言，等回頭一定要跟葉老大吐槽一下這事，不然憋著不痛快。
沒一會兒，女人就端著小茶壺顫顫巍巍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將茶壺擱在桌上，然后自己又坐下了，似乎起來泡個茶就費掉了她所有力氣，現在整個人靠在椅子都很疲倦。
小孩兒在一旁乖巧地端著茶遞給了鐘暮跟黎默，還貼心地搬了兩把椅子給他們坐。
一屋子氛圍和諧安寧，跟外面的喧鬧完全不相同。
女人笑盈盈地盯著黎默，絲毫沒有其他人見到他那種慌張與害怕，反而是在微笑，“你好像不是一般人，見到你時，會有一種見到神明的感覺，心里會不自覺產生敬畏，這種感覺不是人類該有的感覺。”
鐘暮連忙在旁邊打圓場，“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只是表現恐怖了點，敬畏是指這個吧。”
她對鐘暮的解釋充耳不聞，歪頭輕笑，打量黎默時，滿是病氣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活力，“其實你是神吧？”
鐘暮一愣，這個城里的人腦子都轉得這么快的嗎？這是怎么一下就猜中的？
“額……他……”鐘暮想解釋，但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解釋，他要是主動說這位是神都不會有人信，怎么會有人直接往這邊猜呢？
黎默本人垂眸開始認真思考，“我也不知道，以這邊的情況來看，我不是神。”
這邊的人可是有很多信徒愛戴的，而且有自己的區域呢，他跟神的定義完全不沾邊。
“是嗎？但我見到你的時候，會有一種見到神的感覺。”女人拍了拍自己單薄的胸口，“我以前做祭司的時候，見到神時就會產生這種感覺，一模一樣的，你可不要騙我。”
鐘暮又愣了，“祭司？”
“對啊，大祭司。”女人笑盈盈地道：“我以前，也是大祭司啊，現在這遺忘之城里還有一部分人保持理性，也是因為我還在，否則情況只會比現在更糟糕。”
鐘暮因為信息缺失，腦子轉了很久，一旁的黎默倒是很熟練地應道：“原來你就是遺忘之城的大祭司，那現在這城里全靠你身上殘留的神明的力量維持？”
女人點頭微笑，“你也很清楚嘛，但可惜，我只是有神明力量的一個普通人，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神明消失之后，我的力量也快維持不住了，而遺忘之城剩下的人未來如何，都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鐘暮還在持續懵逼，而黎默緩緩地道，“所以遺忘之城的詛咒是可以靠人心自己的堅定而破除的嗎？”
“當然可以，遺忘之城規則四，遺忘之地怨念越大，詛咒就越強，無論何時，遺忘之地的居民請保持好心情，你們自身就是最好的解藥。”
“只要你極力挽留住心里不想忘記的那個人，詛咒即便生效也無法真的完全抹除對那個人的記憶，除非是你自己都想忘記。”
女人嘆著氣看向門外，“而這里的人從前都是依賴于神的，神消失之后，他們也失去了對自己的把控，遺忘之城忘記的不止有對他人的記憶，甚至會忘記自己的，比如自己的道德，自己的善心。”
一旁持續大腦運轉的鐘暮突然就跟上話題了，“這個我明白了，一直想殺人的人，因為自己道德的約束會克制自己，但神消失之后，他們也趁機忘記了自己那份自我克制的記憶，開始放飛失控。”
“而想忘記他人的，就會直接失去對那個人的記憶！”
但人的記憶空缺一片怎么都想不起來這件事也很痛苦，他們失去記憶后會不斷地尋找，開始自責懊惱，又后悔，但怎么都想不起來。
所以才有滿大街失控的人，有些人對自己忘記別人而痛苦，有些人則陷入自我迷失而痛苦。
這就是遺忘之城混亂人群反應各不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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