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殺穿副本后,我在規則里養大邪神 > 第406章 人有時候,真的是在一瞬之間長大
  面對那些不完整的身影,面對滿地的血腥,以及懷里的醫師,鐘暮的心一刻也沒有鎮定下來過。

  只要受到瞬間的刺激,他就會本能地揮起手里的斧頭去反擊。

  這樣他才不會受到傷害,醫師才不會繼續受到傷害。

  要想在這樣的城里安然無恙,他必須比這里的人更瘋。

  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被他恐怖的表情嚇到了,怯怯地后退了一步,徹底放棄跟上去了。

  鐘暮立即調頭,一路小跑著離開了人流最多的街道,他埋著頭拎著斧頭,渾身沾滿了血跡在灰暗的小巷子里四處躲藏。

  他身上有剛才砍人的血,也有醫師流淌下來的血。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血腥味在陰暗的小巷子里長久不散,那些不完整的身影一直在鐘暮眼前縈繞,揮之不去。

  直到遠處的人聲徹底消失之后,鐘暮才找了個角落停了下來,將身上的木禾緩緩地放到了地上。

  銀白的長發沾著刺目的鮮血垂落至地,這具本就輕飄飄的身體在失去了一部分之后變得更加脆弱,鐘暮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小心謹慎,扶著他緩緩地靠置在墻邊。

  “醫、醫師……你的血……還在流……”

  鐘暮耷拉下眉眼,無措地看了一眼木禾手臂的斷口處,又匆匆地撇頭看向別的地方,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沒關系……我不會因為這點傷死的,我可是詭怪。”木禾緩緩地開口道,摸索著伸出手抓住了鐘暮無比冰涼的手腕,“倒是你還好嗎?你的呼吸好重,脈率也過高,你現在很害怕嗎?”

  鐘暮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的情緒是能夠通過心臟傳遞過去的,他的情緒,醫師都知道。

  但同時心情更加低落了。

  “為什么醫師……都沒什么情緒……被他們這樣對待,你不生氣嗎?”他埋著頭喃喃著,捏著斧頭的手仍舊無法止住顫栗,鐘暮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憤怒,亦或是兩者都有。

  他現在一抬頭看到眼前的人,渾身都會發抖。

  “我不生氣。”木禾輕聲回應著,因為虛弱而變得輕盈的聲音在安靜的巷子里格外的無力,“我已經習慣了這種事,這里于我而言跟副本沒什么不同,都是別人企圖從我身上榨取到價值而已。”

  “我不在意,所以你也別太在意了。”

  他輕輕地拍了拍鐘暮一直緊繃著顫抖著變得冰冷的手,大約是想安撫現在的鐘暮。

  “而且這一次,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所以我也沒有害怕。”

  鐘暮抿著唇無言,醫師不生氣,但他氣得腦袋都要炸開了,現在耳鳴都嗡嗡直響。

  他最害怕的人體殘缺跟他不想看見受傷的人同時出現了,那一刻真的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木禾的安撫沒有起效,鐘暮的手依舊緊繃著沒有放開斧頭。

  “我不喜歡醫師這樣……”他低頭喃喃著,聲音都有氣無力的,“肢體是人身體重要的部分,肢體殘缺對人而言是很致命的打擊,人就該完完整整的出生,然后完完整整的離世,一樣都不能少。”

  “即便醫師是詭怪,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眼睛、心臟、腿、手,都是你自己的,憑什么讓別人拿走。”

  木禾緩緩地抬起手,摸索著落到了鐘暮皺在一起的眉頭上,用指腹緩緩地將其撫平,“我大概是習慣了被人索求吧,有弱者、患者、需要幫助的人向我尋求幫助的時候,我難以拒絕……

  “而且這次確實是我不小心了,沒想到這個城里的人對肢體的索求會如此極端。”

  鐘暮的聲音依舊沉悶,“醫師比起去幫助其他人,應該先學會照顧好自己。”

  木禾無奈,不知道該怎么安撫下眼前之人,“以前我沒有一定得照顧好自己的必要,我失去了什么,我受傷了,都是我自己可以承擔的代價,所以我還沒有這個習慣。”

  他輕飄飄的話語里無聲無息地承載了他這些年在副本里的生活,他自己渾然不覺這聽上去讓人覺得有多可憐,但鐘暮唇角一抿,眼淚就滴滴答答地下來了。

  他一把抓住了木禾落在自己眉宇間的手指,嘟囔著,“現在有,以后也必須得有了。”

  “醫師是我遇到的少有的善良人之一,醫師的心善不該是別人來傷害你的武器,你答應我,以后不要隨便許諾別人了。”

  滾燙的淚珠落到了木禾的手背上,人類的溫度讓他冰冷的手微微發顫。

  木禾看不見鐘暮的表情,但他的聲音里的難過都溢出來了。

  明明他的手被嚇得失了溫度,一直在發抖,卻牢牢地抓著木禾的手。

  那一顆一顆砸落到木禾手背上的溫度,順著手臂蜿蜒而下,似火一般灼燒。

  木禾自己的情緒早已不知道喪失了多少年,心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連被命隕城砍去肢體的時候都很平靜。

  因為對他人伸出援助之手而被傷害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他只是再度遇到了這件事而已,他只會思考,該怎么去拿回自己的肢體。

  但渾然沒有預想到,現在,會有人因為他受傷而在掉眼淚。

  木禾無奈地攤開掌心,接住了滴落到掌心的眼淚,“太有共情能力不是好事,尤其是對我這樣的人。”

  鐘暮一邊眼眶紅紅,一邊固執,“醫師還沒有答應我。”

  “好……好……我答應你。”木禾似妥協一般地應著聲,嘴角彎起無奈的笑,“我答應你,以后不會隨便許諾別人了,我也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我的身體、我的心臟,都是我自己的,不會讓別人拿走。”

  他蒼白的臉上浮起很無奈的笑,聲音也輕飄飄的,這張本就看上去病弱的臉在沾染血跡之后更是觸目驚心。

  鐘暮吸了吸鼻子,收了眼淚。

  “不。”

  他一把將木禾壓進了懷里,擰緊了眉頭,“醫師的身體跟心臟都是我的,以后我會保護好醫師,我要學會保護別人,才能再也不會看到今天的場面,發生今天的事。”

  他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握著斧頭的手緩緩地止住了發抖,所有恐懼與耳鳴都在漸漸被鎮壓。

  人有時候,真的是在一瞬之間長大。

  這一刻,他從被保護者成為了保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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