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力衍只是淡淡地看著老爺子，“不知道爺爺何出此言？”
裴老爺子冷哼一聲，眼中有著睿智的光芒，那是風霜洗禮之后的歲月沉淀。
這邊，裴淵祭和程美蘭全都回頭看了裴力衍一眼，眼中有著復雜的情緒，更多的是疑惑和費解，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憤怒和指控。
看得出來，他們在此跪了一會了，而且這頓跪，很冤枉和憋屈。
裴力衍看老爺子沒說話，就對裴淵祭夫婦開口道：“二叔，二嬸，你們先請起來吧。”
“你爺爺沒發話呢。”裴淵祭低聲道：“我們不是你，不敢忤逆。”
裴老爺子不悅的目光掃過去，裴淵祭立刻低頭，老老實實跪著。
“爺爺，還是先讓二叔一家回去吧。”裴力衍沉聲道：“您老人家想要說什么，等下再說。”
裴老爺子這才道：“行了，你們起來回去吧。”
裴淵祭夫婦立刻起來。
裴季白卻還跪著。
“季白，你還不走嗎？”老爺子沉聲道。
“爺爺，三個鐘頭還沒有到呢。”裴季白道：“我跪的時候感覺很莫名其妙，起得時候更是奇怪，我不知道到底聽誰的！”
“裴季白！”裴淵祭立刻喝叱兒子。
裴季白道：“爸媽，今天是兒子連累你們，我來跪著是因為你們接受了懲罰，但我跪得很冤枉，奶奶想要遷怒與我，我可以理解，但遷怒在你們身上，我確實很難接受。”
裴老爺子一聽，冷冷的目光掃過來。“裴季白，你不想走是嗎？”
裴季白忌憚老爺子的威嚴，但還是道：“是的爺爺，我想要大哥給我一個解釋。”
“好，我來給你解釋。”裴力衍語氣平淡地開口道：“今天我跟喬湘開舞，確實是我有意為之。”
裴季白輕笑：“大哥要是不愿意，誰能耐你何。”
“但，你跟喬芮開舞，并不是我安排的。”裴力衍沉聲道：“你在明知道奶奶想要給喬芮下馬威的時候，還要決然幫忙，這就是你該跪的理由。”
裴季白一愣，隨后嘲諷一笑：“大哥，我不覺得我錯了。”
“擾亂了裴家的宴會秩序，打亂了奶奶的安排和計劃，你還沒錯嗎？”
裴季白一下愣住，隨后堅持道：“我不認為我有錯。”
“你奶奶想要考察一下喬芮，你拆臺，還沒錯嗎？”裴老爺子忍無可忍地說道。
裴季白輕哼：“爺爺，我沒錯，如果你們不是要我父母跪，我今天不會跪在這里。”
“你是想要氣死我么？”老爺子怒斥道。
裴淵祭也是嚇了一跳，走上前去，一把拖起來兒子，“走，別添亂。”
程美蘭看丈夫這么忍氣吞聲，也是氣不打一處來，當著老爺子的面，還是抱怨了一句：“爸，我們家季白孝順，我們兩口子沒有那么多心眼，但逮不住兔子扒狗吃這種行為真是讓人沒辦法接受。”
“你們是狗嗎？”裴老爺子再度冷著臉質問。
程美蘭嘲諷道：“我們在裴家，還不如狗。”
說完，她拉起來裴季白，和丈夫拖著兒子一起離開了。
祠堂里只有裴力衍和老爺子了，裴老爺子也是眉頭皺起來，看向裴力衍。“你滿意了？”
裴力衍不言語。
裴老爺子氣地拍了拍桌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這話我也想要問爺爺，你和奶奶到底要干什么？”裴力衍反問。
“你奶奶就是覺得喬芮無法勝任你的妻子這個角色。”
“今天的表現還不夠讓你們滿意嗎？”裴力衍沉聲道：“你們中意的喬湘，今晚在這里，黯然失色，那個驚艷全場的女子，是喬芮吧？”
裴老爺子被問得愣了下，確實，驚艷全場的那個人，是喬芮。
“是喬芮又怎樣？你沒有看到她根本不懂顧全大局嗎？”
“她應該很顧全大局了，要是咱們再過分點，信不信今天更丟臉？”裴力衍看老爺子呆住，也不愿意過多解釋，他確定爺爺不然懂他的意思。
裴老爺子抬起眸光，看向裴力衍，目光里多了一絲了然。
裴力衍沒出聲，目光平靜下來。
“那個丫頭確實很聰明，接下來，她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裴老爺子沉聲道：“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
裴力衍道：“我要出差了。”
老爺子一愣。
“為期一周。”裴力衍再度開口。
老爺子一下眼底閃過微光。“你這差出得很好，很及時。”
裴力衍依然面無表情。
老爺子又問：“她今天很漂亮，你確實選了個潛力股，但你奶奶當真了，真以為你喜歡上了那丫頭。”
裴力衍眉眼平靜。
裴老爺子目光落在了他臉上，良久后，才說：“你跟爺爺透個底，你到底喜歡不喜歡那丫頭？”
裴力衍毫不猶豫：“不喜歡。”
裴老爺子一皺眉。“胡鬧，這是婚姻！”
“既然爺爺知道是婚姻，就不該讓我跟喬家聯姻，婚姻大事，不能自已做主，選誰有什么區別嗎？”裴力衍英俊的面龐斂著笑意，只是這些話，說出來，卻讓老爺子臉上的笑意僵住。
“你用這種方式抗爭？”
“不敢。”裴力衍淡聲道：“時候不早了，爺爺早點休息吧，我也該收拾下，一早要出差。”
他說完，往外走去。
門口，裴管家立在那里，恭敬地喊了一聲：“衍少爺！”
“扶爺爺回去吧。”裴力衍淡聲道。
“是。”
裴管家進祠堂，看老爺子一直望著門外裴力衍離去的方向，開口道：“老爺子，我送您回去吧。”
裴老爺子把手中的錄音筆給了裴藝。“去處理下，明天我要去見喬芮。”
“是。”
當晚，喬芮失眠了。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耳邊就是裴力衍那種有力的心跳聲，震得她有點心尖發顫，所以都沒有睡著，一晚上都在床上烙餅。
她也很鄙視自己，居然會失眠。
天快亮后才睡著，卻一大早被馮媽吵醒。
“少奶奶，老爺子來了，想要見你。”
喬芮看看表，才六點啊。
她錯愕了下，問道：“裴力衍沒有在嗎？”
“先生昨晚上沒回來。”
喬芮愣了下，點點頭。“知道了，我馬上下樓。”
她洗了臉，沒戴眼鏡，一張臉白凈素雅，走下樓，老爺子果然在樓下。
他看到喬芮，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今天怎么不扮丑了？”
“本來也不漂亮，只是摘了眼鏡而已。”喬芮道：“老爺子來找我，是開始算賬了嗎？”
“你倒是聰明。”
“那就開始吧，怎么對付我，直接放馬過來。”喬芮很直接。
老爺子笑了笑，讓裴藝拿出手機，開始播放。
接下來，手機里傳來了聲音：
“你跟爺爺透個底，你到底喜歡不喜歡那丫頭？”
“不喜歡。”
“胡鬧，這是婚姻！”
“既然爺爺知道是婚姻，就不該讓我跟喬家聯姻，婚姻大事，不能自已做主，選誰有什么區別嗎？”
這幾句對話，一放完，老爺子就問：“聽完后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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