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佬她失憶后翻車了 >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婚前一日。

  諸事安寧,無波無瀾,春陽暖煦,微風舒暢。

  上到皇親貴戚,下到黎民百姓……整座京城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吉日當中,或是為了這門婚事添喜,邊陲戰場上都捷報頻傳……

  平時少見的宮中女官們一個個衣袂翩躚,列隊出現在京城的青石板街上,腳步匆忙在大內皇宮,順國公府,阮府,瀾翠苑不斷穿梭……以確保明日的所有一切都能順利如常進行。

  而明日這場婚事的兩個主角,也在各自做著準備。

  大陀巷,阮府這頭。

  作為眾多官員們選擇的居住地,大陀寺的路麵尚算得上是很寬敞的,能夠同時並行五輛三架的馬車通過。

  可明日首輔來接親的車架,自然不是區區尋常的三架車架,再加上還有許多隨親壓隊的護衛……這便顯得大陀巷窄仄了起來,偏偏阮府又坐落在巷尾,隻怕是調轉車頭都是難事。

  阮麗雲隻能操持著,命小廝們帶了喜糖上門拜訪街坊四鄰,盼著他們明日能將閑置在門口的車架先挪挪,此乃小事,鄰居們一個個都應承了下來,接過喜糖,喜笑顏開嘴中說著道賀之詞…

  阮玉梅心細些,又是個廚藝絕佳的,一到早就感到了後廚中,仔細確認著采購回來的新鮮食材,看是否有相克之物,又根據收集上來的賓客喜好,將那些普羅大眾都易過敏的菜肴剔除掉。

  阮成峰與吳純甫身為男丁,後院中的事情是顧不上了,主要是忙著修整家祠,聯絡外頭車馬,處理鞭炮爆竹,安防守衛這些諸多事宜。

  舒姐兒年紀雖小,可阮麗雲有心讓她學著掌家理事,也是前廳後廚賬房四處連軸轉。

  阮瓏玲更是忙得焦頭爛額,坐鎮統管大後方,渾然顧及不到小為安。

  好在自從被虜事件之後,順國公府加派了許多家丁護衛,順國公又以雷霆手段肅整了仆役,打殺了好幾個幫兇,現在已然再無隱患,所以她也樂得放孩子去基恩巷,在校場上去那些孩童們肆意玩鬧,踢球宣泄精力。

  對比起阮府,順國公府的雜務便輕減許多。

  順國公夫婦年事已高,操持起這種大場麵來,心力難免跟不上,李明珠體貼父母,專門由宮中派了十位操持國宴的女官從旁幫襯,一道鳳令下來命所有仆婢聽命行事,將順國公府上下打點得妥妥帖帖,順國公夫婦竟未曾操半分心。

  而李渚霖這個即將拜堂的新郎官,就更輕鬆了。

  他本就是個世家貴公子,多年來對於規製禮儀那套盡數熟稔於心,禮部尚書隻將大婚之日的流程略略一講,他心中便有數了,壓根就無需如阮瓏玲那般事無巨細提前預演一遍,隻略略試過幾件成親當日用的冕袍,便隻等明日了。

  大婚在即,李渚霖隻覺神清氣爽。

  他接到捷報後,先是下令封賞兵將,然後又從國庫中撥出銀款犒賞三軍,現在正與薛燼在禦花園中下棋。

  二人穿著一白一黑迥異的衣裝,正隔著石桌,在精養了幾百年,姹紫嫣紅的皇家園林中對坐著。

  “啪嗒”輕微一聲。

  李渚霖指尖執起黑色的玉棋,落在棋盤之上。

  “知你不喜喧囂,等閑不參席宴,可明日總是要給我幾分薄麵,當一當大喜之日的男儐相吧?”

  薛燼自嘲一聲,

  “還是罷了。

  我這雙手還是更適合殺人取命,不擅長待客擋酒。

  待宴末時去露個麵便是,男儐相,就不做了。”

  何必要帶著昭獄中的通身肅殺煞氣?

  去玷汙了賓客盈門,大婚之日的喜呢?

  李渚霖知道他的性子,曉得等閑勸不動,隻輕哼了聲,

  “料到你不願,幸好,還有個備選的。

  我那妻妹阮玉梅,不是當女儐相麼?

  她正好在與何國公嫡次子王昀在議親,眼看著就要定下來,差不多走到納采問名那一步了,瓏玲的意思,是讓他在喜宴上露露臉,也好借此看他的接人待事的分寸,你既不願意,那便讓他上。

  待我們成完親,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擎等著喝他們那對金童玉女的喜酒……”

  ?

  這才幾日?

  阮玉梅就在籌辦家中喜事,忙中偷閑的空隙,與旁的男子相看成功?

  且都快走到訂婚那一日了?!

  原以為已是囊中之物,誰知一個不慎,倒被旁人捷足先登?何國公那嫡次子?那又是個瞧著風流倜儻,實則缺少根骨的爛果子,阮玉梅是瞎了眼?想要嫁給他?

  薛燼心中不禁生出些煩躁來,眉頭深蹙,摩挲著指尖的棋子,暗著眸光,直接呲道,

  “那小子是祖墳冒了青煙?

  給你做男儐相,以他何國公府的家世,也配?”

  “罷了。

  與其眼睜睜看著這些靠裙帶關係上位的阿貓阿狗砸了你的場子,我還不如自己上。

  男儐相而已,我去便是。”

  ?

  ?

  他方才還不願意呢。

  現在將那何國公的嫡子次王昭亂唚一通,竟又肯了?

  李渚霖不禁又聯想起那日在阮氏商行前,他為阮玉梅解圍的場景,心中了然,抿唇一笑,指尖的黑子“啪嗒”一落,

  “薛燼,你輸了。”

  *

  晏朝元慶年三月二十五日,諸事皆宜,百無禁忌。

  春陽高照,掃盡沉霾,晏朝上下所有官員自今日起休沐十日,街頭巷尾全都掛紅,百姓們一早就換了新裳,各個臉上喜氣洋洋,攜家帶口來到道路兩旁隻等著觀禮。

  阮府,才將將寅時九刻,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的阮瓏玲,就被阿杏搖醒,洗漱過後,坐在擺滿了釵鐶的梳妝臺前,被宮中的妝娘伺弄著塗脂抹粉,編織發髻,更換吉服。

  由妝娘們伺候過的宮中嬪妃們,沒有八十也有一百了,可待給這位市井出身的玲瓏娘子裝扮完,心中也不禁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

  素麵朝天時,就已經足夠閉月羞花了。

  薄粉一敷,胭脂一上,唇脂一點,發髻戴上流光溢彩的珠玉,披上紅金燦燦的吉服……愈發顯得風姿冶麗,傾國傾城!

  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難怪就算是出生低微,也能讓首輔大人見之難忘,必娶為妻!

  阮府外頭,隨著鞭炮聲,以及鑼鼓喧天聲由遠而近,便知新郎官迎親的隊伍已近了!街坊四鄰伸長了脖子往巷口望……

  長柄羽扇開道,宮廷樂師們吹拉彈奏著歡快吉慶的曲子,在兩側浩浩蕩蕩接親隊伍的簇擁下……

  一匹通體金黃四蹄健碩的高大良駒,極其顯眼行駛在隊伍正中,馱在背上的男人英朗無雙,氣宇軒昂,通身帶著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氣,他頭戴玉冠,穿著紅金燦燦的吉慶喜袍,薄唇輕揚,心情似是極佳。

  “嘖嘖嘖嘖,首輔大人真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若是今後我的女兒嫁了個這樣的貴婿,我隻怕躺在床上都是笑著的!”

  “是呢!說我為何小為安自小就生得那般粉雕玉琢,未曾想得到那娃娃竟然是首輔大人遺落在民間的孩子!”

  “昨日宮中傳出來的信兒,說是首輔大人多年前與玲瓏娘子有過一段情,原是已經緣滅了的,誰知竟又在京城偶然撞見了?”

  “你說說你說說,這麼多年呢,玲瓏娘子生得那般貌美,據說求娶者無數,可她竟也沒有再嫁,竟也守得住?”

  “首輔大人不也是麼?多年來孑然一身,無論順國公夫婦如何催促,後院中都未曾納一人,據說連那些歌姬舞妓都未曾碰過呢,就連賜婚懿旨都能收回……偏偏決意要娶玲瓏娘子呢!”

  “嘖,果然該是一對的人,是怎麼都衝不散的!

  現如今也算是一家三口齊聚一堂,團圓了!”

  ……

  街坊四鄰正說著話,阮府這頭,婚事已經由喧鬧的堵門遊戲,到熱鬧搶親,奪門而入……進行到新娘子上花轎的流程了。

  晏朝的嫁娶習俗,是要由兄弟背著家中的女眷上花轎的。

  阮成峰身形略有些單薄,可力氣卻很大,一把就將姐姐背起,朝停在阮府門外的花轎上行去…

  到底是第一次嫁人……而阮家的女子,頭次成親都未有什麼好結果,所以哪怕即將要出閣了,阮瓏玲心中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她頭頂遮了紅蓋頭,手中執了團扇,雙腳騰空,隻覺得略略有些忐忑不安,伏在弟弟的背上,指尖不禁將他的背衫緊緊攥在指尖。

  阮成峰似是心有所感,腳下的步子愈發穩健,下了石階,將姐姐輕柔放入那頂極其寬闊,富麗堂皇的大紅花轎上,又回身扭頭,輕聲囑咐道。

  “二姐,今後他要是對你好便罷。

  若是他欺負你,你隻管再回娘家來,我就算拚著這條命不要,也必會為你討回公道。”

  阮瓏玲鼻頭一酸,紅蓋頭下的眸眶中,閃現出些星星點點的淚意,她將那一絲絲感慨傷懷強忍了下去,微微帶了絲恣意道,

  “峰弟隻管放心。

  你二姐豈是任人欺辱,忍氣吞聲之人?”

  阮成峰對於這門高嫁的婚事,心中一直有些惴惴,總是擔心二姐嫁入順國公府吃苦受罪,可得了這一句,他才徹徹底底放下心來,從轎中退了出去。

  新娘上轎,阮府的管家給說著吉祥話的轎夫們發了利錢紅封,又將早就準備好的銅板喜錢,揮灑給四周圍觀的百姓…

  在一陣陣鑼鼓喧天,吉慶的道賀中……

  阮瓏玲穩坐在刷了朱漆,浮雕貼金,掛滿了紅黃彩綢,華麗絕倫,豔麗如花的大紅花轎上,緩緩由轎夫抬向遠方,開啟人生另一個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