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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謝觀這次出宮,不僅是要去洞湘,而是包括洞湘在內的多個番邦之地。按例,每年過年時,各番邦之地會派使臣來朝恭拜。可今年有幾個番邦借口國喪,以表敬意,未來中原叨擾。當然,誰都知道這是借口,不過是因為謝觀剛稱帝不久,有意輕怠。

  所以這一趟遊番邦,既不是遊玩也不是友好交流,更多代表一種示威鎮壓。謝觀帶了十萬鐵蹄同行。

  這一趟路程不近,要花很長時間在路上。龍輿寬敞得如一間雅室,其內布置一應俱全,連床也有。

  不過這床卻是窄床,隻能供一人舒服地躺下安睡。為這一趟出行準備的宮人們也沒有想到陛下會讓皇後娘娘一直待在龍輿之內。若早知如此,他們定然讓這張窄床再寬上幾分。

  不過魏學海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整個馬車內都鋪著厚厚的絨毯,皇後娘娘睡在車廂地麵也是毫無問題的。

  夕陽落山,將天幕之上的雲朵燒得糜爛。

  冬天的時候,白天有暖陽尚好,可若日頭一落山,立刻便覺得一陣陣寒意。

  沒有暖陽裹著的涼風吹來,無孔不入地從車廂的縫隙鑽進去。

  謝觀坐在車內地麵,正麵無表情地瀏覽著信鴿剛送來的信。身後細微的聲響讓謝觀轉頭,望向窄床。

  沈聆妤蹙著眉,口中發出低柔的漸蘇囈語。

  謝觀抬手,將剛看完的密信放在桌子上的燭火上燒掉。

  沈聆妤慢慢蘇醒,她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睡眼朦朧地虛望了一眼,而後抬手,撐著車壁坐起身。她望了謝觀一眼,喃聲:“我怎麼睡著了……”

  她記得自己剛剛在讀閑書打發時間,不知怎麼就偎到一旁睡著了。

  謝觀起身,坐在窄床邊,伸手捏了一下沈聆妤的臉。

  沈聆妤茫然地望著他,聽他說:“沒瘦,好像還胖了點。”

  沈聆妤抬手,用指背蹭了蹭自己的臉頰。她有變胖嗎?她自己並沒有覺察。

  魏學海在外麵詢問要不要送晚膳進去,得到允聲,車隊停下暫歇進膳。當然了,送給帝後的膳食最先送進車廂裏。

  車廂們打開,魏學海往裏麵望了一眼,不由愣了愣——皇後娘娘坐在窄床上,瞧著剛醒的樣子。而陛下坐在地上呢……

  魏學海趕忙收回視線,他立在車廂前,從小太監們手中接過一道道膳食,擺在車廂裏的小桌上。

  沈聆妤望了一眼擺在小桌上的膳食,然後將目光投到謝觀身上,安靜等待著。

  她的輪椅不在這裏,車廂這麼大小的地方,每次挪動都是謝觀抱她過去。

  謝觀倒了一點甜酒,才起身朝沈聆妤走過去。他剛走到沈聆妤麵前,沈聆妤動作自然地抬起手。

  抬手的那一瞬間,沈聆妤因自己的動作而愣了一下。

  下一刻,她人已經被謝觀抱了起來。她將手搭在謝觀的肩上,近距離地望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謝觀將沈聆妤放在圓凳上,自己坐在對麵。

  “有甜酒。”他說。

  沈聆妤端起琉璃酒樽,飲了一口,清爽的甜味兒立刻在唇舌間蔓延開,將她剛睡醒最後的一絲懶倦也驅走。

  這甜酒,是前幾日經過一莊子時,魏學海買回來的。沈聆妤嚐了覺得甜,有一點喜歡這個味道。買回來的一壺酒飲盡時,車隊已經離開那莊子三日了。

  所以,當第五日用膳又送來這酒時,沈聆妤才會微微驚訝。她驚訝謝觀又派人回去買酒,也驚訝謝觀會發覺她喜歡這甜酒。

  晚膳用完,車隊繼續往前走之前,魏學海又送了膳後點心進來。

  “嚐嚐這個。”謝觀將一碟杏仁酥遞放在沈聆妤麵前,“魏學海說廚子新研了個做法。”

  沈聆妤拿起一塊來嚐。她咬了一小口,榴齒將脆脆的杏仁酥一點點咬碎。

  沈聆妤的眼睛亮亮的。謝觀瞥了一眼她的眼睛,就知道她喜歡這杏仁酥。她以前就是這樣,若是吃到喜歡的東西,眼睛會細微地亮一下。她本就生了一雙明亮燦爛的眸子,若不是仔細瞧,是瞧不出來的。

  隻是剛與她重逢的時候,她每日坐在輪椅上發呆,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如今瞧著她又會因為吃到好吃的東西而歡喜,謝觀心裏也歡喜。

  可是下一刻,謝觀一想到沈聆妤如今的釋然是因為知道季玉川沒有背叛她……

  謝觀的臉色突兀地冷了下去。

  可惜沈聆妤渾然不覺,她的所有心神都被酥酥甜甜的杏仁酥吸引,一口接著一口地咬著。

  謝觀陰惻惻地掀起眼皮盯著她。

  沈聆妤正專心吃著杏仁酥,被謝觀盯了好半晌才發覺,她微彎的眼眸疑惑地望向謝觀,她口中的杏仁酥還沒有吃完,柔唇仍舊因為咀嚼而輕磨。淺紅的唇上粘了一點點杏仁酥的碎屑。她咬碎杏仁酥的脆聲,細細碎碎的。

  謝觀被她懵懂茫然的樣子氣笑了。他問:“好吃?”

  “嗯。”沈聆妤點頭。

  她不懂謝觀為什麼不高興。她想了想,上午謝觀似乎曾說過路上無聊?是又嫌無聊了嗎?沈聆妤拿起一塊杏仁酥遞到謝觀麵前,說:“很好吃,陛下嚐嚐?”

  謝觀默然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過來喂我。”

  沈聆妤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她口中最後那一點杏仁酥也被她嚼碎咽了下去。

  謝觀仍舊盯著她。沈聆妤不得不說:“我過不去。”

  沈聆妤不懂,謝觀怎麼總是讓她過去,他明明知道她行動不便。

  謝觀沒理她,起身去窄床坐下,拿起床頭的那一卷書,正是下午沈聆妤睡前翻開打發時間的話本閑書。

  沈聆妤的手還抬著,保持著向謝觀遞杏仁酥的動作。她遲疑了一下,將手收回來,繼續吃杏仁酥。

  她咬碎杏仁酥的輕脆聲響分明很小,卻好像在謝觀的耳邊炸裂開。謝觀抬眼盯著她沒事人的淡然表情,將手中的話本一摔。

  沈聆妤嚇了一跳,本能地縮了下肩,轉頭望向他。

  謝觀低著頭,看向摔到地上的話本。他沉默了片刻,彎腰將其撿起來,然後將它翻開,翻到沈聆妤讀到的地方,扣放在床頭。

  沈聆妤有點沒吃夠杏仁酥,可又不能再不理會謝觀,她拿起一塊很快咬碎吃下,再對謝觀說:“陛下,能不能抱我過去?”

  謝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一臉不高興地起身將她抱過來,放在窄床上,然後他轉過臉去,不看她。

  沈聆妤搬著自己的右腿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拉住謝觀的袖角,柔聲問:“陛下是無聊了嗎?”

  謝觀沒理她。

  沈聆妤再開口:“我陪陛下……下棋好不好?”

  謝觀冷笑了一聲,道:“還真是無聊之人愛幹的無聊事。”

  沈聆妤蹙眉,下棋怎麼就無聊了?她攥著謝觀袖角的手慢慢放下來,又默不作聲地垂下眼瞼。

  謝觀反倒轉頭望過去,看她蹙起的眉心,探她的神情。

  是他說的話過分了嗎?

  “沈聆妤,我現在隻覺得一件事有趣。”謝觀終於願意主動開口交流了。

  沈聆妤抬眸望向他。

  謝觀沒說話,他視線下移,落在沈聆妤沾了一點杏仁酥碎屑的唇上。

  他不需要再明說,沈聆妤已經懂了。她急急說:“我吃了好些東西,我得去漱……”

  沈聆妤的話還沒有說完,馬車突然一陣顛簸,本就無法坐穩的她直接向後仰躺而去。

  謝觀擔心床頭那本書硌著她的頭,趕忙欠身伸手,掌心托住她的後腦,手背硌在書脊上。

  謝觀垂眼望著沈聆妤,突然就吻了上去。

  沈聆妤抵在謝觀胸前的手慢慢向下滑,轉而搭在他的窄腰。沈聆妤隱約意識到,每次謝觀不高興的時候,隻要吻過她,似乎就能平複心情。雖然沈聆妤不明白親吻為何有這樣的能力,卻也算摸到了哄好謝觀的竅門。

  謝觀的吻似乎總能代表他當時的心情,正如此刻,他的吻便是霸道又用力,讓沈聆妤有些招架不住。

  沈聆妤搭在謝觀勁腰一側的手往前探,用力抱住他。她努力在謝觀橫衝直撞的深吻時,舌尖輕探,主動進入他口中。沈聆妤明顯感覺到謝觀的攪吻停頓了一下。

  這樣近的兩相望,沈聆妤鼓起勇氣,趁著謝觀動作稍慢時,輕輕去含咬了一下他的唇。

  謝觀的吻便徹底停了下來。

  若主動去親謝觀能換來他的溫柔相待,沈聆妤不介意硬著頭皮去主動。

  沈聆妤心口怦怦跳著。她抱著謝觀腰身的手逐漸用力緊攥他的衣料。她微張開嘴,貼著謝觀柔軟地喃聲:“輕、輕一點好不好?”

  她聲線低柔嬌軟,細弱的喘中噙著一點羞。

  謝觀伸手,將沈聆妤臉頰上的一縷碎發挪開,他凝視著沈聆妤微紅的嬌靨,放開她的唇舌,他將吻落在沈聆妤的眉心,再去吻她的臉頰、鼻梁、臉頰,然後重新吻上她的吻。

  如她所願,輕柔的吻如軟羽輕輕掃過沈聆妤的心尖。

  車隊還在前進,耳畔時不時能聽見涼風吹拍著車廂的聲音、整齊的馬蹄聲,還有偶爾響起的一聲馬嘶。

  當沈聆妤口中的杏仁酥味道徹底被掠走,謝觀也終於舍得放開她。他說:“這幾日辛苦了,明日到了州錦鎮,可以小住幾日休息。”

  沈聆妤聽出謝觀語氣尋常,甚至噙著一點輕快。

  她沒有敢去看謝觀的眼睛,她抿了抿酥麻的唇,將臉偏到另一側。她又伸手假裝整理衣衫,卻悄悄摸一摸自己的心跳。

  魏學海以為,這車廂內的窄床隻供一人安眠。陛下睡時,皇後會睡在地上的厚絨毯。

  實則,謝觀確實睡在窄床上,沈聆妤確實沒睡窄床,但她也沒睡在地上。

  沈聆妤睡在謝觀的身上。

  從最初的不適應,如今沈聆妤也能偎在謝觀的胸膛上安眠了。每次晨起,沈聆妤不是被外麵的響動叫醒,也不是被謝觀喊醒,而是被謝觀的反應硌醒。

  幾日過後,沈聆妤想了個法子。她趴在謝觀身上睡前,盡量讓沒有右腿的知覺靠近他。如此,就算早上被硌著了,也不會讓她醒過來。

  謝觀既無語又好笑。

  他覺得自己被沈聆妤欺負了。憑什麼她睡得香甜,獨留他難以安眠。清晨的雀聲從車外傳進來,謝觀忍無可忍輕拍沈聆妤的臉,將她弄醒。

  “沈聆妤,你給孤起來!”謝觀握著她肩膀,咬牙切齒。

  沈聆妤於睡夢中慢慢擰了眉。她聽見謝觀喚他,可她睡得很香,夢裏很美,不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