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中文網 > 大佬她失憶后翻車了 > 第59章 059
  第59章

  謝觀再回來時,沈聆妤裝出剛睡醒的樣子。她演技向來不太好,不過謝觀正整理著手裏的衣服,並沒有注意沈聆妤臉上的表情,也就沒發現異常。

  他將沈聆妤的衣服放在床邊,然後去掀沈聆妤身上的被子,將她從溫暖的被窩裏拽出來。

  沈聆妤瑟縮了一下。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她昨晚睡時一直沒穿衣服。

  謝觀目光頓了頓,拿起兜衣來給沈聆妤穿。他彎腰,手臂探過沈聆妤身後,給她係兜衣在後頸處的係帶。

  沈聆妤腰肢晃了晃,猶豫了一小會兒,才小聲說:“我沒坐穩……”

  謝觀垂眼瞥一眼她的腿,將她無力撇分的右腿挪了挪,握著她的雙腿,將她往床邊拖拽,雙腿垂在床下。

  給沈聆妤調整了坐姿,謝觀再慢慢抬眼,望向她身前的兜衣。兜衣於後頸處的係帶已經係好,後腰的那條帶子卻還沒係。兜衣掛在她的脖子上,在她身前貼著,胸上麵還能服帖地貼在她身上,胸下的部分卻晃墜著。

  謝觀瞇了眼,喉結上下動了動,突然伸手,將剛給沈聆妤係上的兜衣扯下來,再在沈聆妤的肩上推了一把。沈聆妤直接仰躺在床榻上,她驚愕地睜大了眼睛,看見謝觀支起一條腿,膝蓋抵在她腿側的床邊,而他的身軀俯壓下來。

  沈聆妤折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去捏床褥,以來抵抗心口一陣陣疼和怪異的癢,床褥上的芙蓉繡紋慢慢被她攥皺。

  後來沈聆妤望著頭頂,心中一慌,莫名地想要求饒。她開口,發顫的聲音裏帶著點哭腔:“該、該起床了……”

  又過了半刻鍾,謝觀偏過臉,耳朵貼著沈聆妤的心口,聽了聽她的心跳。他一邊聽著沈聆妤的心跳,一邊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再過片刻,他壓下了情緒,直起身來,也握著沈聆妤的雙肩,扶她坐起身,重新給她穿衣服。

  沈聆妤上衣被謝觀穿好,他蹲下來,將褲腿套進沈聆妤的腳踝。他站起身,掐著沈聆妤的腰側,讓她站起來時,沈聆妤明顯神情慌亂。她伸出手,意味不明地想要遮擋些什麼。

  謝觀還沒猜透她這小動作代表什麼意思,便看見床褥上的一點濕痕。沈聆妤臉頰又瞬間紅了個透,她窘惱地去推謝觀,而她自己則是重新跌坐回去,盡力遮掩。

  謝觀假裝沒看見,彎下腰來繼續給她穿衣服。

  隻是轉頭時,謝觀的唇角情不自禁攀上一絲淺淺的笑。

  因為行動不便,謝觀幫沈聆妤穿衣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今日早晨有些不太尋常,沈聆妤頭一次覺得仿若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忍到衣裳都穿好,沈聆妤被謝觀抱起放進輪椅,推她去前廳用早膳。吃過東西,就要啟程了。

  用早膳的時候,沈聆妤神態自若,仿佛早就不記得今天早上的事情了,也不記得昨天晚上兩個人在浴室裏的事情了。

  謝觀掀起眼皮看了看她,慢悠悠地拿了塊杏仁酥來吃。

  “還是太甜。”謝觀將吃了一半的杏仁酥放進沈聆妤麵前的空碗裏。

  這,沈聆妤就不懂了。

  她不明白謝觀並不喜歡杏仁酥,為什麼每天在她吃的時候都要嚐一嚐。就好像……他是逼著自己去喜歡吃杏仁酥似的。

  用過早膳,帝後從芙蓉宮出來,當地官員又如迎接他們來這裏時那邊,同樣熱熱鬧鬧來相送。

  天子蒞臨是大好事,暴君小住的這幾日沒殺人,更是好上加好!

  當地眾官員臨了不忘文縐縐拍馬屁,又是誇讚帝後,又是表達了對於帝後離開的不舍。

  謝觀倒是懶得聽這些,甚至十分厭煩。若不是這兩日他心情實在是大好,才不會準予這些人聒噪個不停。

  謝觀推著沈聆妤的輪椅到車輿前,小鞋子趕忙擺了踩腳凳,魏學海立刻將車門打開。

  謝觀望車廂裏瞥了一眼,立刻隱約覺得有異。

  魏學海臉上的笑容十分燦爛,他討好地說:“奴擔心以前的床太窄,陛下和皇後娘娘睡得不舒服,所以趁著陛下歇腳的這幾日令人趕工將這床加寬了一些!”

  魏學海滿臉自豪,覺得自己簡直幹了一件聰明至極的大事!

  謝觀意味不明地盯著他,扯起一側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了一聲。

  魏學海臉上燦爛的笑容頓時僵在那裏。眼前謝觀臉上的冷笑,隻會讓他覺得陰森可怖,脊背生寒!魏學海嚇得一哆嗦,雙腿一軟,直接跌跪下去,顫聲請罪:“是奴擅作主張了……”

  沈聆妤望一眼謝觀的臉色,唇角微牽,她抬手攥著謝觀的袖角輕搖,柔聲:“起風了,我們登車吧。”

  謝觀這才收回盯著魏學海的目光,彎腰探手至沈聆妤膝彎下,將她從輪椅裏抱起來,抱著她登上車輿。

  將沈聆妤放下時,謝觀動作自然地整理了一下她的裙子,用指背撫去她裙子上的一道折處。

  車隊出發,往城外去,會與駐紮在城外的兵馬匯合,再繼續前行。

  當地官員和百姓送帝王車輦出城,才各自歸家。

  井才英和其他當地官員一樣,禮數周到地送帝後出城。可是送行之後,他一轉身,臉上的得體笑容立刻散了個幹淨。

  親閨女昨天晚上上吊自殺,他今天早上還能笑著說話實在是不容易。

  井才英登上馬車,匆匆歸家。

  井夫人哭哭啼啼,傷心欲絕。她一會兒責怪自己平日裏縱著女兒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甚至讓女兒隨意出門接觸些亂七八糟的人,終究是害了女兒。她一會兒又責怪井才英,怪他最初想要送女兒進宮當妃子的餿主意,若不讓女兒來芙蓉宮,豈不是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嗚嗚嗚,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啊……她就這麼丟下母親尋短見了……”

  井才英被她哭得腦袋都大了。

  可是井才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盯著女兒覆著白布的屍體,心裏生出疑惑。

  ——明明昨日已經絞盡腦汁編出了半真半假的說辭,陛下那邊還沒下令處置,他們這邊懸著心等著降罪。他還記得昨天最後見到女兒的時候,女兒哭得滿臉是淚地望著他,顫聲詢問自己會不會死。

  那個時候井才英甚至歎了口氣之後挖苦責備她:“現在知道怕死了?”

  他告訴女兒回去等消息,最多第二天早上陛下的責罰就會下來。女兒臨走前,望著他重重點頭。

  隻是等一晚上而已,井之瑤便等不及畏罪自盡了?

  井才英心裏懷疑的種子慢慢發了芽。他反複回憶起女兒這段時日的反常舉動。雖說女兒自小就愛看些閑書,不大年紀的時候就嚷著要闖蕩江湖行俠仗義。

  可是她真正有了弒君這個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她自己這麼想的,還是受到了什麼人的慫恿?

  井才英背著手,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開始努力琢磨著。

  若真是有人慫恿,他絕對不能讓女兒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枉死。

  ……

  一眨眼,又在路上行了十餘日。

  沈聆妤坐在窗口,挑開車窗邊的垂簾往外望去。天氣一日暖過一日,車外的綠色也越來越多了。

  馬車向前,鬱鬱蔥蔥的山水景色不斷向後退。沈聆妤看見破冰的潺潺小溪,也看見發了芽的嫩柳輕拂水麵。燕雀跳到枝頭,相對著嘰嘰喳喳。

  沈聆妤的唇角不由自主輕揚。

  她再次感慨,過去的兩年將自己困在輪椅上,實在是荒廢了大好時光。

  還在京城時,聽聞謝觀要帶她出行,因為腿腳不方便,她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可真正走出來了,卻覺得這一趟出行雖然有各種不變,卻是值得的。

  這拂麵的春風實在是怡人。

  謝觀懶散地靠坐在車內的木板床上,他凝望著沈聆妤欣賞窗外風景的側臉。好半晌,他視線略移,離開沈聆妤的臉,望向窗外,看見一大片綠色的草原。

  “想出去騎馬嗎?”謝觀突然開口。

  沈聆妤臉上的笑容微滯。

  謝觀很快補充了一句:“我帶著你跑一跑吹吹風。”

  他看見沈聆妤輕抬窗口布料的手微緊。他隻是隨口一提,並不抱太大希望,他還記得上次在宮裏讓沈聆妤騎小毛驢的時候,她怕的樣子。

  “好呀。”沈聆妤轉過臉來,望著謝觀柔柔一笑。

  她的臉上仿佛也沾了春日暖融融的細碎日光,溫柔的笑靨明媚燦爛起來。謝觀望著沈聆妤嬌靨上的嫣然笑容,愣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提聲下令停車。

  再往前不遠,就要到古武莊,原先路線會在古武莊暫歇幾日。謝觀便下令車隊繼續前行,先到古武莊去。而他則帶著沈聆妤騎馬自行過去。

  謝觀握住沈聆妤的細腰,將她放在馬背上。他的手剛一鬆開,沈聆妤立刻緊張地攥緊了馬鞍前麵,她垂在馬腹兩側的腿下意識地想要去夾馬腹,左腿這樣做了,右腿卻沒有知覺做不到。馬腹一側感受到力度,立刻馬身微晃,想要轉頭。

  謝觀伸手,搭在沈聆妤的左腿上,低聲:“放鬆。”

  沈聆妤慢慢舒出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謝觀翻身上馬,坐在了沈聆妤身後,雙臂環過她的腰身,與她身前握住了馬韁,調轉馬頭,朝官路一側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走去。

  魏學海在後麵喋喋不休:“陛下萬要當心安全啊!真的不派幾個侍衛跟著嗎!”

  謝觀帶著沈聆妤揚長而去。

  魏學海收不到任何回應。

  小靴子撓了撓頭,不解地湊過來,小聲請教:“幹爹,陛下身邊不是有暗衛嗎?”

  魏學海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再伸手戳了戳小鞋子的腦門,道:“自己悟去吧!”

  謝觀帶著沈聆妤騎馬,知她因為右腿平衡極差心裏有懼,所以他將馬速降得很慢。讓馬慢悠悠地跑一會兒,再更慢地走一會兒。

  他時不時又會握著沈聆妤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盯著瞧一瞧她的表情。

  沈聆妤每次都茫然地望著他,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謝觀鬆了手,沈聆妤轉過頭,微瞇著眼遙望著遠處的山巒。群山很遠,卻隱約可見斑斑新綠,還有尚未消融的冬雪。這般遙遙望去,山河遼闊,令人心曠神怡。

  沈聆妤正迎著春風欣賞山景,連馬跨過斷枝顛了一下也沒覺察。

  謝觀再次轉過她的臉,打斷她欣賞風景。

  沈聆妤疑惑地望著謝觀,問:“陛下是想親我嗎?”

  謝觀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