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在十幾分鐘后趕到了現場。
林芷若作為報案人，自然是有著指認兇案發生地點的責任，她跟前來的幾位警察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并帶領他們到觀景區護欄那邊，說明了受害人跌落山谷的大致位置。
“也就是說，你只是看到了受害人被推下山崖，后面受害人消失在了山崖下的密林里，你無從確認她的生死情況，對么？”
在其中一位瘦削警察的詢問下，林芷若點了點頭。
另一個身材寬大的警察這時提議：
“那林小姐，能否勞煩您跟我們去指認一下具體位置呢？人命關天，在不知道被害人是否生還的情況下，我們必須加緊時間，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讓它溜掉。”
林芷若剛想答應，卻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身側的封晨。
封晨朝著林芷若輕輕點頭，并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神色。
林芷若心中微暖，隨后重新望向面前的警察，開口道：
“好，我跟你們去，他也一起。”
得到林芷若這一目擊證人的幫助后，警方聯系了青?山這邊的救援隊，一行將近十個人進入了山林之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尋找后，他們在林芷若先前指出的山崖下方發現了一個躺倒在地，傷痕遍布、面目全非的中年男人，他七竅溢血，身上的傷口像是不久之前造成的，血液痕跡還沒有完全干涸。
救援隊的醫護人員走上前，單膝跪下，把手貼在中年男人的頸動脈一側，接著回頭朝警察搖了搖腦袋。
“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瘦削的警察嘆了口氣。
林芷若畢竟沒有接觸過這種場面，她單手捂著嘴巴微微后退了一步。
位于林芷若左側的封晨把手搭在了林芷若的右側肩膀上，安慰道：
“沒事，有我呢。”
林芷若感受到封晨懷中的溫度，情緒逐漸平穩下來，眼眸中的光芒也慢慢變得柔和。
她往封晨的懷里縮了一些。
警察在對案發現場進行封鎖以后，開始向林芷若詢問事件的細節。
當警察從林芷若的口中得知，她從遠處看到了兇手的側臉時，她在案件中的地位便關鍵了起來。
“你確定自己還記得兇手的面部特征，對吧？”
“嗯，我還記得。”
“那，能否麻煩你和我們回局里做個筆錄呢？放心，我們沒有任何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夠幫助配合我們調查。”
對于警察的請求，林芷若沒多想，點頭答應。
今天發生了這種事情，她和封晨之間的約會氛圍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案情調查的莊重嚴肅氣氛。
如果能夠幫助警方指認兇手，將兇手捉拿歸案，她心底多少能夠踏實一些。
與此同時，不遠處。
一名警察背靠在樹后方，斜眼觀察著林芷若這邊，悄悄撥通了某個人的電話。
“喂？”
“哥，周忠華的尸體被一個女人發現了，她還看到了陸擇居的臉。”
“......”
“哥？”
“別說話，等我想想。”
“誒，是是......”
沉默十幾秒鐘后，電話的另一頭再次傳來了聲音：
“這樣吧，我現在派人過去，你現在找一下附近有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
一開始負責帶林芷若回警局做筆錄的是一個左臉下方有一顆痣的男警官，據自我介紹，他的名字叫趙奕東。
趙奕東算得上是一名老刑偵，在公安兢兢業業工作十余年，參與過大大小小幾百樁案子的偵破，辦案經驗非常豐富。
原本趙奕東只打算帶林芷若回警局，但封晨硬是堅持要和林芷若同行，趙奕東拗不過封晨，只好答應。
林芷若因為封晨對她展現出來的這份在乎而感到非常開心。
然而三人坐上警車后，趙奕東剛要啟動車輛，卻突然捂起了自己的肚子，表情像是幾條肥腸扭曲在一起，悶聲說道:
“嘶......哎喲不好，我可能吃壞肚子了——不好意思啊林小姐，我得去一趟廁所，怕待會在高速公路上憋不住。”
和封晨一起坐在車后座的林芷若見狀，連忙道：
“趙警官你趕緊去吧，我們等一會兒不礙事的。”
“嗯，抱歉了啊。”
說完這句話，趙奕東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一路往停車場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沒讓封晨和林芷若等多久，幾分鐘后，車門開關聲響起，警車的駕駛座坐進了一個警察，卻不是剛才的趙奕東。
駕駛座上的警察瞇著狹長的目光，通過后視鏡望了一眼后座上正在和封晨歡聲交談的林芷若。
車輛啟動。
和封晨討論健身相關話題的林芷若，這個時候才看向車的前座，發現開車的警察換了個人，不是之前的趙奕東。
林芷若微愣，隨即問道：
“請問你是......”
“叫我梁警官吧，趙警官剛才瀉肚子了，怕耽誤太多時間，把將你們送回警局做筆錄的這件事交給了我。”
對此，林芷若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對方給出的理由很充分，而且身份還是警察，沒有什么懷疑的必要。
但封晨不同。
他注意到了，這個梁警官，手上戴著手套。
通常情況下，開車戴手套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這個梁警官手上戴著的手套，并不是方向盤防滑手套，而是那種不會在接觸過的地方留下任何生物信息的專業型手套。
這種手套，一般只有在提取刑偵物件的時候才會采用，但同時也有另外一種用途，那就是不留下任何指紋證據。
封晨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通過后視鏡觀察了一下梁警官的眼神，發現這個梁警官的眼睛里有著銳芒，且視野一直保持得非常開闊。
這種高度集中的狀態，在進行反偵察與犯罪行動規劃的時候體現得尤為明顯。
封晨對這個梁警官的真實目的有了個大致的猜測——可以完全肯定的一點是，這個梁警官之前在撒謊。
他不是接替趙奕東的人。
甚至，也不是要把林芷若送往警局的人。
他的真正目的，很有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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