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和那位前輩的關系，鬧得太僵。”
涼亭里，只剩下沈念和周四海，前者的臉上露出一抹歉意。
周四海擺了擺手，“這跟你無關，真要道歉的話，那也該是我跟你道歉！你是我請來的客人，又怎么可能讓你受了委屈？”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撇了沈念一眼，意味深長道：“再說了，剛才那個場面，我若是不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今后再想把你請上門來，怕是就難了吧？”
“咳咳，您老說笑了，晚輩怎么會……”
沈念干咳一聲，連忙搖頭。
周四海冷哼一聲，打斷道：“你們這些年輕人肚子里的花花腸子，當真以為我不清楚嗎？”
聞言，沈念訕笑一聲，沒有繼續反駁。
隨即，輕笑著說道：“那個……周老，我先幫您做個復查吧！”
說話間，他的兩只眼睛里，分別閃過綠色和青色的光芒，盯著周四海的身上，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
片刻后，微微頷首，“周老，您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了，再活十年，絕對沒問題！”
周四海搖了搖頭，自嘲道：“活那么多年，又有什么用呢？難不成，就為了被當成吉祥物供起來？”
沈念一怔，“您老說笑了，怎么會呢？”
周四海嘆了口氣，“怎么就不會了？現在的周家，不過是外強中干罷了，一旦我死了，就憑他們幾個……”
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顯然，對于自己的兩個兒子，并不看好。
沈念默然，沒有接話。
周家兄弟怎樣，那是他們的家事，他一個外人，自然不好多嘴。
再者，周家的這幾位，他除了和周天蓬吃過兩次飯，對其他人都不了解。
“以你的實力，應該早就察覺到府中的異樣了吧？”
忽然，周四海問了一句。
沈念先是一愣，隨即便意識到周四海問的是什么了。
他點了點頭，承認道：“是的，上次就注意到了，不過……周叔叔他們，似乎并不知曉那些人的存在。”
上一次，被周天蓬請來周府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奇怪。
以周府暗中積蓄的那些力量，即便周四海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想要保全家業，應該也沒什么問題。
但，周家兄弟表現出來的擔憂，卻是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
這一點，就讓他很是不解。
周四海輕笑一聲，“你猜得沒錯，他們確實不知道。”
“這是為何？”
沈念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周四海淡淡地說道：“那些都是曾經追隨我的部下，他們中有的是受了傷，沒有自力更生的能力，這才被我召集過來。也有的是放心不下我，主動來到周府，保護我的安危。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早就已經不是我的部下了，而是我的家人。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們什么，曾經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沈念默默地聽著，沒有打岔。
周四海輕笑著問道：“你可知道，我給他們下達的，最后一個命令是什么嗎？”
沈念搖頭，表示不知道。
周四海淡笑一聲，“我告訴他們，等我死去的那天，就讓他們離開周府。”
沈念有些驚訝，“讓他們離開？”
周四海點了點頭，“不錯，他們已經為了這個國家，耗費了自己的前半生，又把后半生留在了周府，我不想他們至死，也都停留在這里！我給他們的最后一個命令，就是讓他們離開周府，去看看這個由他們打下來的……大好河山！”
沈念的心中，肅然起敬。
對于這位老兵，他從一開始就心存敬意，但對方的思想境界，仍舊讓他嘆服。
他想了想，問道：“若是他們離開了，周家怎么辦？”
周四海笑了笑，“兒孫自有兒孫福，家業留給他們了，至于能不能守得住，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件事了，還是聊聊你吧！”
“我？”
沈念一怔，沒反應過來。
周四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在網上鬧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就沒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沈念苦笑一聲，無奈道：“周老，您應該也知道，戰書是那個叫龜田的下的，我也不想鬧得這么大，可我有什么辦法？”
“是因為太川內庫？”
周四海的眼底，閃過一抹精芒。
“應該是的。”
沈念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聞言，周四海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因他而起，若非為了救他，沈念又怎么可能招惹到太川內庫？從而引來龜田三郎的報復？
從一開始，周四海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也正因此，當方婉兒一行人，利用這件事情詆毀沈念的時候，他才會那么憤怒。
他沉默了片刻，問道：“這場比試，你有把握嗎？可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念微微一笑，“一個跳梁小丑罷了，周老何必這么放在心上？且看三日后，晚輩如何贏下比試，揚我大夏古醫之威！”
“跳梁小丑？好！說得好！”
周四海目光一亮，大聲笑了起來。
他沉聲道：“等比試的那一天，我會親自前去賽場，給你坐鎮！”
沈念面色微變，“周老，這使不得……”
周四海搖了搖頭，正色道：“有什么使不得的？你不也是再為大夏一戰嗎？”
沈念張了張嘴，半天沒有發出聲音。
良久，方才重重地點了點頭，“您老放心，晚輩不會讓您失望的，也不會讓夏國二十萬萬人失望的！”
周四海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可知道，剛才坐在這里的那位，是什么身份嗎？”
沈念一怔，搖了搖頭，“不知道，但從您老對待他的態度來看，應該是來自京都的大人物吧？”
周四海贊許地看了他一眼，“不錯，他們確實是從京都來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輕笑道：“那個老家伙，姓方，名天畫。”
姓方，名天畫？
方天畫？
沈念愣了一下。
但，很快的，他就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縮。
同時，一個稱呼，脫口而出。
“天畫戰神？！”
“那位前輩，是當世十大戰神之一的天畫戰神？”
沈念有些震驚。
饒是他見到那位老人能夠和周四海坐在一起說笑、下棋，猜測過對方身份不凡，卻也沒有想到，來歷會這么大。
不同于周四海的草根出身，這位天畫戰神本就出自京都的一個大家族，有著數百年的傳承。
周四海笑瞇瞇地問道：“怎么樣？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剛才應該虛心受教一番？”
沈念回過神來，微微搖頭，“我既然沒有做錯事情，為什么要虛心受教？莫說他是戰神，就算是國主來了，我也一樣！”
周四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愧是老夫看重的人，有骨氣！”
沈念干笑一聲，“其實……也沒您老說得那么偉大，我就是要點面子，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現在就認慫了吧？那說出去多丟人啊？”
“哈哈，你這小家伙，倒是有趣！”
聞言，周四海再次放聲大笑。
過了一會兒，他收斂笑容，正色道：“其實，剛才那伙人里，你應該重視的并不是老方，而是他帶來的那兩個年輕人。”
嗯？
沈念眉毛一挑，好奇地看了過去。
周四海輕聲道：“第一個，就是先前與你有過對話的那位，名叫公孫離，來自公孫世家。”
“他的爺爺，名叫公孫瓚，是公孫世家現任掌門人，也是當世五大醫道圣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