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百萬，我不認識什么陶百萬。”
“那么我換一個說法，有沒有掮客找過你，為你提供幫助。”
“你是說掮客王富貴？”李明德有些疑惑地問道。
談判的地點選在了聽雨軒的大樓里面，由夢緲姑娘提供雅間，只有楚千秋與李明德兩個人在場。
楊月華與他的護道人則在密室外面守護，以免雙方在達成重要協議的時候泄密。
兩人間的談判倒不如說是審問，更加恰當。
楚千秋問，而李明德回答。
“他的馬甲可真是夠多的，沒錯，就是王富貴，他跟你說過什么了？”楚千秋冷笑了兩聲，眼睛直接盯著李明德，不讓他有任何說謊的機會。
李明德的眼珠子轉了轉，冷靜地反問道：
“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現在沒有資格反問，只能我問，你答。”楚千秋敲了敲桌子，動用了一點刑訊壓迫的手段，讓李明德的精神壓力倍增。
“至于無辜不無辜，你是李總督的外甥，見多識廣，不至于那么愚蠢。”
“我的恩師鐵大人曾經說過，你不會以為六扇門是講理的地方吧。”
“現在你跟我談神武律，我都覺得有點好笑。”
楚千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先天后期的他已經能夠精確地控制精神威壓，要給對方多少壓力，就給對方多少壓力。
讓對方處在崩潰與不崩潰的邊緣。
但李明德乃是至善學院的真傳，不是那么容易被壓垮的。
“楚大人，我是跟你談判，而不是你的階下囚。”
“你也應該明白，我奈何不了你，你也不會殺了我。”
“我要占卜一卦，如果不讓我占卜，我不會直說的。”
李明德沒有被壓力打垮，反而提出了一個要求。
他也是精通談判的人，不能任由楚千秋宰割。
“可以。”
楚千秋點了點頭，反正他要的是屈服，而不是殺戮。
單純把至善學院的真傳殺了，哪怕手腳做干凈了，也會引來真正的武相高手。
沒有任何一個大門派能夠接受自家的真傳被人殺了而不聞不問。
李明德從口袋里面掏出了6枚造型古樸的銅錢，凝神靜氣，然后輕輕一拋，銅錢叮咚落地，發出悅耳的聲響。
“艮下坤上，是謙卦。”
李明德似乎有些釋然地吐了一口氣，神情變得輕松了許多。而楚千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表演，開口問道：
“敢問李兄，這謙卦何解？”
“天道下濟而光明，地道卑而上行。”
“說明白點。”
“謙和忍讓，尊人自卑。”
李明德淡淡地解釋兩句，像是找到了精神依托一般，松口說道：
“我在上京的時候，便向掮客圈購買一些神威軍的最新消息，從中得到一個情報，在靈州的杏城有一位掮客王富貴，對于神威軍非常了解。”
“十天前我秘密抵達杏城，通過那名掮客，也就是王富貴得到了關于楚大人的消息。”
“什么消息？”
“情報上說你是神威軍最強的后起之秀，甚至是一個神話。”
“斬殺了鐵千山，龍虎派的李澄心等人，只有十六歲就成就先天，前途不可限量。”
“然后呢？”
“然后我們想從你入手，盡量維持神威軍的和平，避免兵連禍結。”
“你在說謊，重新說。”
楚千秋已經是成精的狐貍了，如何能被這鬼話給糊弄了，伸手把桌上的銅錢，搬弄了兩下，冷笑說道：
“繼續說謊的話，你的卦象就要變成坎上坎下，化作【坎卦】，成大兇之相。”
“大兇亦是大吉，若楚大人要取我項上人頭，還請自便。”
“古人有云：愿從一死明忠孝，碧血應留萬古青。”
李明德冷靜下來后，也不怕楚千秋的威脅，展現出了自己的風骨。
啪啪！
楚千秋鼓掌了兩聲，輕笑了兩聲：
“果然是至善學院的高徒，這演技著實不錯，可惜對我沒用。”
“那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這一次你準備算計神威軍，落在我的手里，純屬咎由自取。”
“只要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了，我會把你全須全尾地送走。”
“畢竟我和你沒有私仇，也不打算殺了至善學院的真傳。”
“至于我要了夢緲姑娘的身子，那也不算是有仇吧。”
“總不成，你這碧血丹心的臣子，還是貪戀美色之徒。”
你！
李明德漲紅了臉皮，只覺得一股無名的業火，從腳底竄上腦門。
什么叫要了身子，我與夢緲姑娘是知音，上談天文，下談地理，不談那些皮肉之欲！
李明德方才醞釀出來的情緒，被楚千秋破壞得一干二凈。
你想在莪面前裝正經，門都沒有。
“粗鄙，粗鄙不堪！”
“那在我這粗人面前就說實話吧。”
“愿賭服輸，將來還有機會東山再起。”楚千秋一句話破了李明德的道心，讓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來：
“我們想挑撥神威軍的內部混亂，把你豎為典型，讓你從朝廷中獲利，并散步你與朝廷合作的流言。”
“錢給你，房子給你，女人給你，再讓你得罪神威軍中其他的人，到時候你就百口莫辯了。”
李明德所用的方法，就是最簡單的拉人下水，自古多少官員就是最終這樣被拉下水的。
“算得還挺精明的。”楚千秋總算是弄清楚對方的手段了。
法子簡單卻也實用，如果自己跟朝廷方面的官員勾搭過深，確實有可能被他們拉下水，就算沒有拉下水，這些污水潑上來就有辦法一點一滴地離間神威軍的關系。
至于挑撥楚千秋與靈州才俊的關系，那都算是額外收益，有也好，沒有也罷。
“除了我，還有誰？”
“沒有了，我們才剛動手。”李明德有些憋屈地說道，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通，這樣謹慎，小心，完美的計劃，是怎么暴露出來的。
“誰讓你來的，至善學院誰在支持朝廷？”
“自然是院主大人。”李明德果斷回答道。
“你又說謊了。”
“要我跟你說說夢緲姑娘有三好，分別是好在哪里嗎？”楚千秋笑瞇瞇地說道。
“閉嘴！”李明德咬牙切齒地罵道，這人簡直沒臉沒皮。
我這堂堂君子，怎么能斗得過這等無恥的小人。
“是賈副院主，他與宰相大人是至交好友。”
“我的恩師亦是賈副院主的弟子。”
“而我當年能到至善學院進修，是因為宰相大人寫了推薦信。”
果然是各種復雜關系網，楚千秋見他老實了，便點了點頭說道：
“宰相大人會給你寫推薦信，也是因為你是李文豪的外甥吧。”
“的確如此。”
李明德開始放棄掙扎，有問必答。
“宰相大人要在神威軍內部制造分裂，就派了你一個人嗎？”楚千秋繼續發問道。
“肯定不是，但我不知道是誰。”李明德非常光棍地說道。
反正從他暴露后，宰相大人也有眼線可以知道，一定會進行調整的。
“那我們來談最后一個條件吧。”
“關于你舅舅李文豪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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