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頭陀，真的是你。”
“這些年胖了不少，老衲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你來這里做什么？”劉都統的音調很低，有一種看淡平常的味道，卻讓胖和尚的笑臉變成了苦瓜臉。
熟人相見，分外尷尬。
尤其是他剛剛對神威軍的軍官下了黑手，如何有臉面來見老友。
莫非這是一個圈套？
“本座無異與神威軍起爭端，還請弘月禪師收了神通吧。”
“你我二人開戰，波及甚廣，還請三思。”
不二頭陀沉聲說道，同時放出了自己的武相。
歡喜佛一體兩面，有男生相，有女生相，彼此交融纏綿，佛身圣潔廣大，周圍梵音唱禪，像是在歌頌男歡女愛，以至愛至欲而成四大皆空。
武相在空中交相輝映，地下百姓何曾見過這等陣勢，疑似佛祖降臨，紛紛虔誠膜拜，口喊佛號。
“不二頭陀，你還是沒有回答老衲？”
“你來這里做什么？”
劉都統的表現讓楚千秋感到意外，雙方不是熟人嗎？
怎么義父私底下說過此事到此為止，現在又顯得這般劍拔弩張。
很快楚千秋又醒悟過來，既然是在大庭觀眾之下，義父自然不能跟不二頭陀敘舊，只能以公事相論。
或許自己能夠渾水摸魚，從中獲得一點好處。
還沒等楚千秋反應過來，光明王佛會舉起佛手，把楚千秋拉走，以免他卷入兩大高手的交鋒。
與此同時，慈恩寺的高手們，義父的親衛們紛紛趕來。
如果愿意的話，徹底把不二頭陀留在這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儒門有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本座來靈州一游，又有何妨？”
不二頭陀到底是一方巨擘，金剛寺的領袖人物，怎么可能看到劉都統就認慫呢？
“那就留下來吧！”
劉都統淡淡地說道，洪亮的聲音傳遍四野，不管是在勞作的，在品茶的，在喝酒的，在聽曲的，靈湖城的武者聞之色變，紛紛飛到屋頂，仰望天空。
劉都統最常用的光明王佛率先出手，其他九尊武相看守四周，防止不二頭陀逃離。
光贊經——佛光萬丈！
只見漫天金光，照耀莊嚴，放大光明，示現一切眾生。
在佛光的照耀下，一些潛藏在靈湖城的黑暗被瞬間刺痛。
“是光明王佛，快躲起來，啊！”
一些修煉邪道武功的武者，被佛光照射下，竟被直接刺傷。
與此同時，佛手從天而降，像是要將不二頭陀捉拿歸案。
莊嚴的佛陀要降服妖孽！
“弘月禪師，佛法越發精進了。”
不二頭陀贊嘆不已，他身后的歡喜佛同樣漂浮上空，開始吟唱至欲的樂章。
“得大歡喜，得大極樂，得大解脫！”
大圣歡喜禪——極樂世界！
人生苦短，何必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如及時行樂。
將痛苦，沉悶，絕望統統拋諸腦后，只要享受片刻的歡愉。
快樂即是永恒。
人生的意義在于一個人能夠取得多少的快樂。
如果一個人在離開人間的時候，他能說這一輩子過得很快樂，那么他所處的人間便是天堂，便是佛國，便是凈土。
佛法有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那么為什么不把苦海化作歡樂的海洋呢？
把煩惱都給放下，把責任都給拋棄，把義務都給忘掉。
只有快樂就好。
若你想要獲得快樂，就從男女之事開始吧！
每一個聽到佛音的人，都好像看到了熱辣的舞女，糜爛的樂章，極具放大的享受。
道德經有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
誠如斯言！
一切放大到極致的享受，讓人不知不覺沉醉其中，附近受到干擾的普通民眾，幾乎陷入發狂。
佛光與糜爛之音共舞！
一個是莊嚴寶相的佛國，一個是極致快樂的凈土。
一時之間，竟然不分高下。
楚千秋嘆息一聲。
哪有這樣對拼的？
離暴風眼最近的他，看出來兩個人，只是在表演。
特效全部拉滿，就是沒真的。
義父需要給神威軍一個交代，不二頭陀何等經驗老道，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立刻配合了演戲。
“怕是義父正在跟不二頭陀商量計劃。”
“那我從中該如何獲得好處呢？”
“更何況我還沒弄明白一個件事情，不二頭陀為何對陽廣痛下殺手？”
“總不能是小陽上了高僧的私生女吧。”
楚千秋一邊觀摩著雙方演出來的大戰，一方面苦思冥想，等待時間出手。
而正如他所料的那樣，在萬丈佛光下，劉都統與不二頭陀進行了一場對話。
“弘月，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不二頭陀有些往事不堪回首。
“倒是你變了，當初的你可不是這副模樣了，胖了不少。”劉都統毫不客氣地說道，兩人曾經一起飲酒，一起殺敵。
卻沒想到今天要在靈湖城的上空敵對。
“當初老是苦著臉，自然會瘦，如今笑口常開，自然心寬體胖。”不二頭陀笑了笑說道。
“十年前消息傳過來的時候，老衲還是不敢相信，想去找你問個明白。”
“就算絕色美人，對我們來說也不過是紅顏白骨罷了。”
“你怎么會為了區區一個婆須蜜多女，轉修貪欲派的武功，修煉那《大圣歡喜禪》？”
劉都統仍是沒有明白，只是雙方都是各自組織的大人物，不二頭陀也不是三歲小孩子，問與不問，區別不大。
“佛曰：難得糊涂。”不二頭陀還是笑呵呵地回答道。
“那你今天來靈州又想做什么？還在這里以大欺小，對付我神威軍的小輩？”劉都統冷怒道。
如果今天不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也要讓不二頭陀付出一點代價。
“本座來靈州，自然是為了弘揚佛法，至于陽廣等人，不過是順手接了一單生意。”
不二頭陀說話滴水不漏，自然不會透露自己來到靈州的真實目的。
“你不愿意說的話，就算了。”劉都統搖了搖頭。
“你走吧。”
“弘月，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不二頭陀深深地看了劉都統一眼。
“三十年前，你帶領神策軍，阻擊了張少陵，爭取了最寶貴的時間。”
“雖然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你了，但這份情誼，老衲還是記得的。”
“老衲本想聯系你，與你一起對抗貪欲派。”
“如果你還有這個想法，隨時都可以來找老衲。”
“南無阿彌陀佛！”
“那你動手吧。”不二頭陀放開了防御。
金色的佛手終于落下，破開極樂世界！
崩！
凈土崩塌。
熱辣的舞女消失了，糜爛的樂章不見了。
不二頭陀萎靡了下來，長嘯一聲，要從包圍圈中逃出去。
就是這個時候！
楚千秋一劍斬出！
“義父，我來助你！”
劉都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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