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戰斗，而是一場屠殺。
除了一開始，一位流民依靠偷襲與鋤頭，將一位鏢師的腦袋開了瓢，當場殞命，就沒有再取得任何的戰績。
武者的強大，在這場不對稱的殺戮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哪怕是一個蓄氣小成的鏢師，面對沒有穿護甲，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流民，也可以輕易揮動刀劍，洞穿他們的身體，讓流民因為內臟破碎而死。
是的，一個蓄氣小成，訓練有素的武者，可以擊潰一百名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普通人。
他們是真正的殺戮機器。
即使這些流民服用過【秘藥】，在短暫的時間里透支身體，變得無比瘋狂，力大無比，在力量上甚至比用了內力加持的鏢師略大一點。
但流民們依然不是鏢師們的對手。
流民沒有招式，沒有訓練，沒有兵器，拿著一根鋤頭，木棍，仿佛在進行著最絕望的掙扎。
這也是為什么秘藥是失敗的。
“此藥名為天芒，配合僵尸門的《太陰靈尸真經》可讓士兵無視痛覺，力大無窮，勢若瘋魔。”
“除了凝練太陰靈珠的武者可以進行操控外，無法布置戰陣，也沒有辦法形成軍魂。”
“只能使用蟻附攻勢，在戰場上的價值并不大。”
“如果再加入百蠱門的血毒，倒還是有點用處的。”
“可是一份天芒，外加一份血毒的成本，再差也要10兩銀子，大規模使用的話，劃不來的。”
天機閣主通過天機鳥，觀察著血腥的戰場，輕聲嘆息道：
“卻沒有想到出了楚忠武這等英雄人物。”
“機緣巧合下，這些活死人，也能發揮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
“果然是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善哉，善哉。”
鏢師和親衛一開始像刀切豆腐一樣，很快就擊潰了第一波的攻勢。
但流民們如同螞蟻一般，越殺越多，似乎沒有窮盡一般。
如果有人飛到高空上，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宛如螞蟻大軍的流民像是受到了什么指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鄉，你們在做什么？”
“這是忠武將軍的車馬，你們瘋了嗎？”
“還不快退下，你們這是找死嗎？”
領頭的鏢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平日里溫順得像是鵪鶉的農民，敢于向帝國最有權勢的大人物，神威軍的少帥發動自殺性攻擊。
這一次鏢師們和親衛們倒是沒有說錯了。
他們的確是瘋了，徹底的。
如果說上京存在著王法，秩序，還有一點對于平民微不足道的福利，那么現在永州邊境線，王法就變得蕩然無存。
這里的王法已經蕩然無存
不管鏢師們，親衛們如何喊話，這些流民都只會喊上一句。
“殺！”
馬車隊在進行了殘酷的廝殺，很快鏢師們便意識到了問題。
“血里有毒，快用解毒丹。”
“有祛毒特性的鏢師排前面。”
“把萬應靈丹給他們一份。”
“弓箭手隨意點射，有破甲特性的清場！”
陽廣指揮著親衛們，殺退了一波瘋狂的流民，立刻讓手下把他們常備的丹藥拿出來，叫鏢師們都發了一陣楞。
這一次楚千秋要求比較低，所以并沒有派遣富威鏢局的僧兵，楚千秋還商量打了折扣，所以這一次的鏢師大多是投靠富威鏢局的散修，他們何曾見過這等奢侈的手段。
“用，用解毒丹就夠了。”鏢師連忙說道。
“甭廢話，都拿上。”
陽廣舉起長槍，打出十幾道槍氣，橫掃一大片。
血腥而絕望的廝殺，才剛剛開始。
在饑民的圍攻下，車隊就好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孤舟，顯得毫不起眼。
黑壓壓的人群則像是渾濁的江水一般，滾滾而來。
與此同時，楚千秋的車隊里面，李明德第一時間已經抓來了一名流民。
“主公，我抓來了一名農夫。”
“他們的衣著打扮，體態樣貌都不是永州人士，看上去更像是從風州逃荒而來的饑民。”
“他們的體內存在某種藥物，應該是被人控制了，是否發出求援信號。”
“這應該只是誘餌，很快就會有其他的攻勢。”
“敵人準備用這些蟻民，消耗我等的力量。”
李明德這一次跟隨楚千秋而來，路途上已經積極投入到工作當中，畢竟他已經被打上了楚千秋的印記。
他回去仔細想了一想，跟著楚千秋混，還是很有前途的，起碼楚千秋已經是天下巨擘了。
換成以前的話，李明德還得去討好徐紫霜，希望將來能夠左右逢源，現在徐紫霜都得聽楚千秋的，那還有什么好考慮的。
“主公，我剛才也試驗了一下，這些流民不怕火焰，悍不畏死。”
徐紫霜也同樣抓來了一名流民，進行了一些實驗，進行緊急報告。
即使在火焰灼燒的痛苦下，他們還是瘋狂沖鋒，完全沒有理智可言。
“李明德，你負責協助陽廣，守好陣線，以靜制動。”
“不需要考慮神機弩的消耗，遇到危險就用上，布置防線。”
“徐紫霜，你負責保護車隊，神魂全開，不允許任何人渾水摸魚。”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楚千秋沒有親自動手，他在等待敵人的來襲，只是這一波襲擊的方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敵人竟然用最普通的流民，發動自殺性的沖鋒。
這很有可能是要趁機混淆視聽，然后混在流民群中，發動聯合圍剿。
所以他便命令兩人，一個去協助陽廣，抵御流民沖鋒，構建防線，另一個則是神魂全開，掃描整個車隊的范圍內，防止有人偷襲。
“是，主公。”
兩位至善學院的高徒，迅速展開了行動，至于天瑜的話，則被楚千秋派去保護了王珂玥，以防止家眷被敵人偷襲。
只要不是出動武相高手，以如今天瑜和王珂玥手上的寶兵還有血脈，是不需要太擔心。
楚千秋現在穩坐中央，開始研究流民的狀況。
“給我停下來，聽我的吩咐。”
楚千秋釋放精神力，深入到被抓來的兩位流民身上，如果能夠停止他們的進攻。
那下一次的話，就有辦法讓他們減少死傷了。
然而事與愿違，這些服用過天芒的流民，大腦的意識已經被徹底破壞了。
他們的恐懼，害怕，痛疼都已經徹底失去了，淪為殺戮的機器。
“殺！”
流民滲透出可怕的嘶吼，武相高手的精神威壓，似乎在他們的面前失效了，只剩下了殺戮，還有對于這個世界的憎恨。
楚千秋在上京的溫柔鄉里呆得太久，已經快要忘記帝國的邊疆，最底層百姓的痛苦。
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一切都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們已經是真正的活死人，再也沒有辦法挽救回來了。
“南無阿彌陀佛。”
楚千秋召喚出了地藏菩薩，為這兩位死去的流民，念了一聲佛號。
殺戮，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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