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叫作“若能避開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會有悲痛的來襲。”解笙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他覺得,也許是自己這些日子里實在是太過幸福了。
解笙為了舒貝貝放棄了自己的執念,放棄了自己的責任,將那個放滿絕望的檔案柜鎖了起來。
以前有人說在這楚京里最富有的并不是解家,而是住在貧民窟的狂老三。因為只要他想,他就能讓富人們將財富拱手讓出來。解笙原先是不信的,但現在卻覺得臉生生的疼。
他看著監視器里舒貝貝費勁聯系九百門的樣子,腳已經僵在了原地。
“隊長……”艾理也明白發生了什么,看著解笙的臉不敢說話。
她認識解笙也有六七年,的確解笙樣貌出眾能力也強,讓人不由自主就會喜歡。但艾理內心里卻怕解笙怕得不行。正是因為清楚他的能力,所以才會害怕。
你見過身中三槍還要將敵人捅死的瘋子嗎?你見過在只有一根鋼棍的情況下和有rpg的人去近戰的瘋子嗎?你見過斷食三天只為等目標出現的瘋子嗎?
解笙就是。
但這樣的男人竟然會和女人撒嬌,會給女人捶背,會裝傻賣乖只為討女人歡喜,艾理之前怎么也不敢相信。
艾理不喜歡舒貝貝,可她做到了,只可惜這個女人并不是他的良人。
解笙回過身,垂眼瞧著被人按著跪在地上扯起頭發的九百門:“你以為你第二次在我眼皮子底下作祟還能逃走?”
九百門無奈地哼了兩聲:“我就說,你不是個簡單人物。”
解笙瞇起眼睛,先是給了艾理一個手勢:“派人將舒貝貝和狂老大逼開,回收狂老大。”
艾理拿起對講機,然后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解笙一眼:“那舒貝貝呢……”
“不管你看到了什么,請相信她!”九百門見狀突然喊了起來,“老三不是那種人,至少不是你們聽說得那種人!她從頭到尾都只是、都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
解笙回身直接一個鐵拳就將九百門砸暈了過去,然后他轉轉手腕繼續說道:“確保這個人一輩子也不會刑滿釋放,至于舒貝貝,逼她出門就行了,我親自去料理。”
“是。”艾理聽完,立刻動身出去指揮。
解笙坐下來,繼續看著顯示器里焦急的舒貝貝,突然就笑了起來。
天啊,他的報應,現在才來嗎。當真殘忍,殘忍極了。非要他這么難受才行嗎?非要他跟死了一樣痛苦才行嗎?
不對,那個在酒會上給他下過一次藥的男人說了,要相信舒貝貝。他得先信任他才行,舒貝貝放倒了狂老大,說明她是恨他的,對吧?那些話,說不準只是同狂老大虛與委蛇。
是了,一定是了。
舒貝貝在房間里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聯系不上九百門。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九百門如果安然無恙是不會不回她信息的。
思來想去,舒貝貝準備將狂老大先藏在這個地方,等半夜過來。反正溫瘋子給她的藥足可以讓狂老大一直睡到明天。
她還需要問狂老大狂老二在哪,她那二哥一直都比大哥聰明,相信現在早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只不過一直按兵不動。事到如今,舒貝貝可不能放任這樣一個定時炸彈在外面。
思考過后,舒貝貝便想撥通在外接應的舒歸一的電話,不想外面竟然響起了敲門聲。雖然并不是她這扇,但在不停逼近。
有人注意到這里了?
舒貝貝定了定心思,將門打開個縫看到的確有穿著統一服裝的人在依次查看。在確認自己不可能在半分鐘內將狂老大藏起來之后,果斷地跳窗逃跑。
她是個膽子小的,尤其是現在。舒貝貝冒不起被人發現和罪犯在一起的風險,雖然沒人會往糟糕的地方誤會,但她也不好解釋。
跳窗逃跑的舒貝貝一邊解開侍者的衣服一邊朝自己放的機車跑過去。,九百門那家伙鬼得很,應該不會出什么大事。畢竟這么多年,九百門就沒被抓起來過,更何況他做得也不是什么傷天害理的大事,就算被關起來能關多久?
推起機車,舒貝貝一邊想著是不是應該給自己買個輕點的備用一邊通知任務取消一邊往家駛去。
今天并不是順利的一天,想來狂老大已經被警方抓起來了,舒貝貝在之后還得找時間去偷偷和他見一面。
回來之后氣還沒喘勻,解笙開門進來的聲音就響起。
舒貝貝立刻跳下去,看到解笙背對著她換鞋子。
“你知不知道,我超級想玩站在背后用手蒙住你的眼看,然后讓你猜猜我是誰的游戲。”舒貝貝站在解笙身后,突然說道,似乎想嚇他一跳。
但是解笙沒有說話。
舒貝貝聳聳肩,抬起了自己的手:“可是我最多只能夠到這里,這樣一來就成了抱住你了。”
解笙仍然沉默。
舒貝貝說著合攏自己的雙臂,果然變成了從背后抱住男人的樣子:“你這樣不說話讓我覺得好尷尬。”
“是嗎。”解笙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過身,仔細地看著舒貝貝的眼睛。
他看不到欺騙,也看不到狡詐,更看不到不情愿。只聽了幾句話,解笙就想抱住舒貝貝了,舍不得這樣冷落她。
正如解笙聽到別人形容狂老三的那樣:“閑敘三句命奉上,見之即打莫言談。”
哦……他哪里下得去手打她呢?
解笙撫上舒貝貝的臉,突然用力將她直接按在了地毯上:“貝貝,吻我。”
舒貝貝被嚇了一跳,隨即覺得疑惑且不舒服。雖說自打恢復記憶之后她和解笙還沒親近過,若依平常丈夫早該急了,但解笙依舊很耐心地等舒貝貝調節好自己的心情,即便他只以為舒貝貝是因為頭部沒恢復好。
但解笙只是單純地想證明什么而已,演戲也好,他就是想讓舒貝貝證明是真心喜歡他的。
“嗯?”解笙見舒貝貝呆愣的樣子,不悅地皺起眉。
舒貝貝其實根本就沒準備好。說實話她這么多天沒和解笙親近,有很多原因,不光是因為之前仇恨解笙,也是因為她害怕男人——溫瘋子就是利用她這個弱點逼迫她突破心理障礙回憶起來的。
在碼頭的記憶,讓舒貝貝對異性有一種從骨子里的厭惡。
能和解笙保持這種互動,對她而言已經很難得了。說實話,目前而言,也就只有解笙能和她這樣親密又不會讓她緊張。
“嗯……你壓著我又不湊過來,我怎么親你?”舒貝貝明白總這樣躲著也不行,便硬逼著自己放松下來。
解笙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放開了舒貝貝:“那現在呢?”
舒貝貝撐著身體坐起來,用雙手捧住解笙的臉:“你今天遇到什么不開心的事了嗎?”
“你吻我我就沒事了。”解笙說著和以前一樣耍賴皮的話,但神色卻比以前冷得多。
舒貝貝愈發覺得不舒服,解笙不該是這樣的,對面的男人如此機械,就像是在走什么形式一般:“又不是童話故事,一個吻怎么會解決問題呢?”
解笙的心隨著時間變冷,但也覺得自己可能太過著急就稍微拉開了一點和舒貝貝的距離。不想,舒貝貝卻拉住了他的領帶:“我又沒說不親你,你躲開去做什么?”
說罷,舒貝貝輕輕拽著解笙的衣領,跪坐在地上嘟著嘴吻了男人,然后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個吻太淺了點,以至于解笙還沒燃起希望就被舒貝貝松了手。他看著她站起來,拉住他的手。
“今天好晚了,去休息吧?”
解笙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點頭,任由舒貝貝拉著他去臥室。
“好好睡個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女人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樣,讓人忍不住就信了。
可能也是因為,這句話是解笙希望的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想抱你。”沉默中,解笙提出了所有丈夫都會提出的要求。
舒貝貝握著解笙的手微不可聞地抖了一下,戲謔道:“……這可,解總原來是這么直白的人嗎?”
“就在這里,不想等。”解笙站住腳,停在了樓梯上。
舒貝貝不明白解笙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納悶地皺起眉:“這里甚至都不是平的地方。”
“那這樣呢?”解笙趁舒貝貝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她抱起來快走幾步來到走廊上將她往墻上一推,“這里是平的。”
“站、站著?”這種尋常的地點只會讓舒貝貝更加緊張,尤其是在解笙從進來就沒笑過的狀態下。
更別提,她腳邊就是樓梯口,這要是一個腿軟可就摔下去了,更別提她等下是一定會腿軟的。
“……啊,逗你的。”解笙終于笑了,像往常的笑容一樣,“你可真緊張。”
舒貝貝看著這個笑并沒松口氣,但還是逐漸遠離了樓梯口:“如果你覺得這樣有趣的話,靠里面一點可以吧。”
你瞧,他的小妻子并沒變得奇怪啊。只是對他的親近表現出推脫和疏離而已。
解笙也是會演戲的,只不過他的演技,騙不過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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