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來帶我們一起去廚房吧。”阿塵搖了搖解笙的手臂，那小模樣能讓人心都化了。
所以至今為止，解笙仍然沒能送阿塵去幼兒園。
不過這次，既然有解笙自己看著，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吧？
解笙留林柯在家的本意就是希望能動搖他，如果能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倒也不錯。
這樣一想，解笙也就點了點頭，揉了揉下林柯的腦袋：“過來吧，你也別閑著。”
林柯手上還象征性地戴著手銬，他嘩啦嘩啦地站起身，有點無奈地跟著阿塵走到了解笙家的廚房。
“怎么會有人專門把糖放到一個柜子里？”林柯瞧著那些瓶瓶罐罐就覺得腦袋疼，因為要一直保持惹人喜愛的模樣，他自打被收養后就有嚴格的課程和用餐標準，糖分攝入更是不能隨便，所以對于甜食這種東西也是敬而遠之。
如果吃了一次，那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那你做給我吃啊。”阿塵爬到自己經常坐著的椅子上，“你和叔叔做給我吃。”
解笙聳聳肩，開始從頭教林柯做阿塵最喜歡的餅干。
阿塵就那樣安靜地坐著看他們，甚至都沒靠近廚臺。就這樣一邊聊天一邊看著他們，一直看著餅干送進烤箱。
“所以呢，你打算就這樣一直把我關在你家？”林柯搖了搖自己的手銬，“我是沒見過這么豪華的監獄。”
“著什么急，我都沒怕你逃跑。”解笙收拾著攪拌用的廚具，將他們都放進水池沖洗。
林柯有點害怕地看了阿塵那邊，朝解笙側了下身子：“說實話，我是真的寧可去蹲局子。你女朋友的女兒也太嚇人了。”
“胡說什么！”解笙用蘸了水的手指戳了下林柯的額頭，然后指向阿塵，“你給我直視著那張小臉說話，她難道嚇人嗎？”
林柯順勢望過去，正好瞧見阿塵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一下子就有點失神：“我、我又沒說她的長相！”
“你說話給我小心一點。”解笙用刮刀手柄敲了下林柯的頭，這才放回去，“對于你污蔑阿塵的懲罰，你得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啊？”林柯抬頭，抬起兩只手撓了撓眉毛，看上去有點滑稽。
“告訴我你在楚京有多久了？”解笙倚在廚臺邊上，垂頭問道。
男人溫柔的時候有一種很想依靠的感覺，尤其解笙俯下身看著你的時候，只是注視他的眼睛思維仿佛就會隨著他一起走。
“大概，大概幾周，不到兩個月。”林柯沒有思考很久就回答了。
這個時間，正好是駱懷楓回來的時候。
得到答案的解笙顯得很滿意，還拍了拍林柯的肩膀。
到底是小孩子，只要有足夠時間不怕他不松口。
林柯似乎也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他似乎太輕易就告訴了解笙，不過也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就說了。
“嘿，時間快到了吧。”一直晃悠著小腿的阿塵這時候突然出聲提醒。
下一秒，烤箱就傳來了“叮”的一聲。
解笙拿出烤盤，晃悠了下把上面的曲奇都倒進零食籃里：“嘗嘗，這是你第一次做的餅干吧。”
林柯不情愿地拿起來，咬了一口。剛剛入口的時候還沒很奇怪，但是一嚼一咽，他差點把舌頭吐出來：“嘔——呸呸呸，這個東西是咸的嗎？！”
解笙詫異地拿起餅干，咬了一小塊，果然是咸的，而且不是咸餅干那一型，是咸菜等級的咸！
他回頭看向阿塵，對方只是無辜地聳了聳肩。
解笙突然意識到什么，彎腰把糖罐拿了出來，然后挖出一勺自己看，發現果然跟正常的綿白糖不太一樣，里面混雜著細小的透明結晶，但是太細碎了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你這孩子，你是不是把鹽混到糖里了！”解笙有些心痛，這是浪費了多少糖啊！
“沒辦法嘛，如果只是普通地倒換糖鹽，你們肯定會看出來的。”阿塵知道糖跟鹽雖然看上去都是透明顆粒，但實際上很容易分辨，所以想讓林柯把鹽錯拿成糖是不可能的。她也只好把鹽混進糖罐，這樣一來的確不明顯。而做甜點要用的糖肯定不少，就算只有一小半替換成鹽也夠林柯喝一壺的了。
林柯已經頭疼地在旁邊的水管漱嘴，甜甜咸咸混合在一起讓他有種惡心的感覺。他就說不能相信阿塵吧！
“行了行了，喝點這個。”解笙為林柯打開了冰箱，拿給他一瓶蘇打水。
林柯打開后就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吐了。
解笙拿過蘇打水，仔細看了瓶口一圈果然發現密封塑膠條是被動過手腳的：“阿塵——”
“我可沒放什么不能喝的，我就灌進去點白醋。”阿塵眨巴了下眼睛，“也就半瓶。”
“你不能再浪費食物了。”解笙嘆氣，摸了摸阿塵的頭發，“這樣是不對的。”
“問題在浪費食物上嗎！？”直接喝了幾口生水的林柯轉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解笙，“我求您了，還是把我送警察局吧！”
阿塵這時候抬起眼皮，看著林柯甜甜地笑起來：“不要嘛”
天神在上，林柯覺得自己再多看一秒這張臉就要妥協了。
不過解笙可沒打算這么輕易地放過林柯，他只是抓著這孩子回到了客廳：“不就是被小孩子戲弄了幾次嗎，至于的嗎。”
“您去喝醋試試看！”林柯哭喪著臉，委屈巴巴的。
“你以為我喝的醋少嗎？”解笙一想到阿北接下來又要跟君涼拍戲就覺得頭疼。
阿塵從椅子上跳下來，蹦蹦跶跶地來到林柯身邊：“繼續一起玩吧？”
林柯打了一個激靈。
解笙也覺得任由阿塵這樣，林柯有可能喪生在他的別墅，便大手一伸將阿塵抱了起來：“回去看書吧，嗯？”
阿塵鼓鼓臉蛋，趴在了解笙懷里。
解笙走得遠了點，低聲問道：“為什么要欺負林柯？”
“他是壞人。”阿塵的答案直接又簡單，而且并不準確卻無法反駁。
“他做那些事是有苦衷的。”解笙打開門，把阿塵放到床上，“人不能單純地用好和壞來區分。”
“那這樣說，你也不能算作好人了？”阿塵抱著膝蓋嘟囔。
“是啊，我也做過壞事。”解笙捏了下阿塵的小拳頭，“我讓喜歡我的女孩子吃盡了苦頭，只因為我當時覺得麻煩。”
阿塵張開手，反握住解笙的手指：“那我也不能算作好人嗎？”
“好人難道會那樣欺負別人嗎？”解笙捏了下阿塵的臉蛋，“不管他做過什么事，都不是你傷害他的理由，明白嗎？”
阿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解笙坐到阿塵身邊問她：“那現在告訴我，到底為什么要為難林柯？”
“……他騙了我，我想騙回去。”阿塵皺起了自己的小眉毛，“我要比他聰明。”
真難得阿塵會有這種孩子氣的想法。
解笙勾唇，忍不住笑起來：“你本來就比他聰明，肯定的。”
阿塵這才消了點氣，摸出床頭柜上的畫本翻開：“我想看真正的書了。”
“我們討論過的，除非你去上學前班，不然我和媽媽不會讓你看那些有密密麻麻字的書。”
阿塵有點氣呼呼地抱住了枕頭。
解笙拍拍她，站了起來：“好了，好好待著。”
合好門，解笙看著沙發上的另一個孩子嘆了口氣。
從什么時候他這里就變成騙子收容所了？舒貝貝肯定得算第一個吧，跟著她來的還有那個舒歸一，然后是鐘學花，現在又來了個林柯。
“嘿，我們聊點別的吧？”解笙在林柯身邊坐下，打開了電視。
“想聊什么？”林柯被折騰的好像脫了水，見阿塵小祖宗沒出來這才松口氣。
“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就講關于那個男孩的故事。”解笙張開手臂打了個哈欠，“不用講收留他的那個人，講他就好。”
林柯挑挑眉，沒對這個要求顯現出戒備，很痛快地就開了口：“那個男孩，也就是‘我’，我之前說了，叔叔教了我很多東西，其實我剛開始的兩年和普通孩子沒什么不同，我被送去上學，和同齡人接觸，熟悉他們的想法。一直到前年才正式開始替叔叔做事。”
怪不得之前白媞心說印象里林柯是個很規矩又普通的“女孩”，原來他以前過得就是普通孩子的生活，沒有被沾染上一些惡氣。
“說起來，你為什么要留長發？”解笙抬起手指，劃了下林柯齊肩的發梢。
“我是因為懶得打理，故事里的‘我’，是為了能在特殊情況下放松人的警戒心。”林柯有點不自然地抓著頭發，“現在人的警惕心比以前要高很多，有些人見到小男孩也不會輕易相信，但是小女孩就不同了。”
“反正都是小孩子。”解笙對此倒是不置可否，林柯這種小身板的，他一只手就能提起來，絕對不夸張。
林柯白了解笙一眼：“你覺得我們真是普通小孩嗎？就算阿塵再輕，能抱起來就跑的十一歲男孩也不多見吧？如果沒被你抓到，我能抱著掙扎的她跑出去幾百米。”
解笙狠狠拍了下林柯的腦袋：“你還挺自豪的是吧！？搶我女兒還敢炫耀，膽子真肥！”
林柯被打得縮了縮脖子，也不敢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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