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金部劉副部長栽了，栽到了一個年輕人手里，整件事不難發現，若無人推動，很難發展到之前的那一幕，但無人去戳破這個事實，哪怕是劉副部長的家人都沒用。
因為不管怎么說，都是劉副部長先犯錯在先，揪著不放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張為民完全可以不承認，你知道是他搗鬼，但你就是拿不出證據。
工人討要說法，天經地義，畢竟閻王爺還差餓鬼呢，你讓工人上班，總要有口飯吃吧？一頓七兩主食？你知道軋鋼廠的工作多繁重嗎？哪怕沒有緊急任務，不需要加班，也依舊不是弱不禁風的人吃得消的。
一頓七兩主食，就是鐵漢子也吃不消啊，所以你說有人帶頭推動，請問無人推動就可以讓工人吃啞巴虧嗎？上級要是知道是不是問問，被壓迫不能反抗嗎？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不是我們的口號嗎？難道反抗錯了？
所以根本沒有人提有人推動這件事的事情，仿佛都裝聾作啞，不去考究這其中門道了，畢竟人家只是被迫反擊，你還要怎樣？讓人家謝謝你，每天讓他們吃不飽，干最累的活嗎？
而劉副部長的家人也沒有找麻煩，并沒有想電影里演的那樣，打了小的來了老的，現實里還是需要考慮利弊的，劉副部長進去踩縫紉機已經成為事實。
而張為民不僅有能力，還頗具頭腦，有謀略，主導了整件事情的走向。
當然發生這件事，不追究歸不追究，但張為民給上級的印象必然會打折扣，畢竟任務是他們下達的，執行任務的是劉副部長，雖然劉副部長行事風格有些極端才導致的，但張為民一點大局觀沒有，他們還是很失望的。
但張為民絲毫不在意，得到了上級允許，可以讓他出差，畢竟不讓出差這件事早已傳進了很多人耳朵里，若不正面回應，恐有人拿此事生出事端。
簡單說就是軋鋼廠萬一儲備糧不夠用，又會有人把責任歸咎在此事上，畢竟張為民能弄來糧食是眾所周知的，雖然特殊時期他能不能弄來更多，不得而知，但你扣著不放人，不讓人家去嘗試，工人怎么可能不多想？
所以上級非常重視，下達文件正式通知軋鋼廠，鑒于軋鋼廠儲備糧不足，特允許張為民同志，出差各地尋找糧食。
沒有提計劃外物資，畢竟這種事還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哪怕這糧食來自香江，不影響國內計劃，也不行，不能明說，但意思已經傳達了，而且還給了通行證。
之前都是去上級那里申請，如今人家自己給你送來了。
楊廠長不明覺厲，馬上召開大會，討論了物資問題。
“廠長，咱們工廠的儲備糧，僅僅只夠維持半月了，原本按照張副廠長的分配比例，足夠支撐四十天，可如今不行啊，上面明文規定，不得克扣一粒工人合法權益所得糧。”
也就是說人家給你一斤糧票，你就要給人家足夠的饅頭。
這樣一來，糧食確實不夠支撐的了，本來就是留下了幾千斤余糧，能撐半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行了，我會在下午就坐火車去香江，第一時間搞來一批糧食發過來，可能價格有些高，但好歹能撐一段時間，我在想辦法把價格打下來，看看能不能壓一下價。”
平價糧，他們想也不敢想啊，能買到就不錯了。
“廠長，副廠長，最近黑市出現了一伙人，在賣糧，雖然每天賣的數量不多，但每天都在，我覺得應該是有一大批貨，只是怕被盯上，所以才限額銷售。”
講話的是采購科的一個老采購員，這次會議是有關采購的，所以采購科幾個大能人都來了，能來的都是有本事的，總共也沒有十個人，他們上不了桌，但在開會的大桌子旁邊有座位，幾個人在外圍坐著聽著，也能發言。
張為民心中驚嘆，好家伙，看來是文三已經搞定了各大黑市，并且把糧食全部出售了。
文三把糧食分為三批，拿糧給錢，一次付清，文三也想直接把所有糧食一次性賣出去，這樣他們就可以躲出去，出了事也找不到他們，可奈何黑市這幫窮鬼竟然沒那么多錢？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窮，畢竟能開黑市的背后誰不站著一個大金主啊？那分成都是談好了的。
別看黑市明面上的大佬很牛叉，可就是一個打工仔，幫背后金主看場子的罷了。
一個月的純收入，他能抽取一成二成就不錯了。
剩下的全是人家大金主的，他們只是一群打工仔。
遇到龍爺有糧，想讓他們幫忙外銷，但他們不分賬，只倒賣，得了，空手套白狼的機會沒有了，原本還想先拿來糧食，賣出去了再分賬，可文三早就被張為民叮囑過了。
這群人可沒有什么義氣要講，要是被抓，別說余款，就是不賣你就不錯了。
所以文三把糧食分到了不同地方，每次暴露一個地點，然后拿錢，糧食他們一起分，具體怎么分，那是他們的事，不歸文三管，他們聯合起來出錢拿糧，就這么簡單。
有張為民提供的武器支援，這群老混子也不敢造次，吃不準龍爺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誰？敢把這種武器分給他們使？
因為吃不準，也不敢黑吃黑，所以生意進行的還算順利，他們拿到糧食，就開始派人往外散貨，這群人倒是聽從了文三的建議，少量散貨，走的是長久路線。
有些五十萬斤糧食，足夠四九城老少爺們過渡到國家出手了，到時候糧食雖然缺，但不至于餓死人了。
聽到這番話，楊廠長一愣神，這個時節，竟然還有人手里有糧？
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張為民，畢竟能弄來那么多糧食供給四九城所有黑市的，怕只有張為民吧？畢竟張為民的出身在高層眼里不是秘密。
楊廠長雖然算不得高層，但他做廠長可是有幾十年了，人脈自然是有的，所以張為民之前做過混混，并且跟的誰混，他一清二楚。
畢竟這種事壓根也瞞不住，派出所的張所長就知道的清清楚楚，他雖然幫了張為民，但這種事要是上級打電話詢問他情況，他必然是不敢隱瞞的，因為隱瞞也隱瞞不住，要是撒謊，被上級知道，還以為他收了張為民好處了呢。
“咳咳，黑市情況復雜，我們最好不要接觸，還是再等等吧，張副廠長要是沒能及時運回糧食，我會考慮的。”
見張為民不為所動，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楊廠長只能這么說了。
不是他不眼饞黑市的糧食，而且不行，他們可以暗戳戳接受計劃外物資，但不代表他們能去黑市采購，要是可以，那是個人就能干采購，只要你不怕被抓就去黑市搞物資唄，無非就是價格貴一些。
可明知故犯，一旦被抓，不僅采購會被抓，領導也跑不了，牽一發而動全身。
去鴿子市，黑市掃蕩的公安雖然是隔三差五才去掃蕩一次，就像是被迫去交公糧，但不被抓到，怎么都好說，一旦被抓，丟工作，接受批評，罰款，甚至勞動改造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軋鋼廠斷然不會公然同意的，這個采購也應該是心急口快，不然這種規矩，他作為老采購，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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