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小子想要黃魚。”
聽到小弟如此說，那大胡子大漢回頭看去，就見一個青年身材挺拔，身穿軍綠色大氅，一條圍巾把臉蒙的嚴嚴實實，一看就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青年手里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也不知道裝的什么。
這青年就是剛剛跟進來的張為民。
“就是你要黃魚？”
雖然現在大形勢之下，黃魚幾乎成了一種燙手山芋，誰要是私藏這玩意，被糾察隊查到，那鐵定會被說你是資本，是四舊，反正就是找個什么借口把東西沒收，然后把人抓起來，坐牢還算好的，起碼不缺吃喝，搞不好會被拉去改造。
這里的改造跟勞動改造還是有區別的，你要是犯了事，被勞動改造，那是因為你勞動是有必要的，比如開荒，比如挖礦，這些不說別的，起碼很有意義。
但你要是因為四舊，或者某些原因抓來的，那就是因為整你而改造的。
比如讓你砌墻，砌好了，就推倒，然后繼續，周而復始，可能一干就是好幾年，甚至十幾年。
這種精神折磨能讓人瘋掉，找不到活著的意義，只是每天機械的重復，你就能想到這種可怕。
所以哪怕只是風剛剛吹起，人們對于這陣風的威力還不了解，但人人都在積極學習，手臂上綁著紅繩戴的到處可見。
所以說黃魚，古董，甚至是一些遺憾的名貴家具，比如小葉紫檀等，都有小資情調的嫌疑，你要是出身貧寒還好，你要是頗有家產，那你完了。
所以小黃魚無疑成為了一個燙手山芋，不過現在還不是最厲害的時候，人們還認識不到這陣風的嚴重性。
黃金，你知道是好東西，我也知道是好東西，但你賣，我未必敢買。
這就導致要么把東西藏起來，要么賤賣點，度過糧食危機。
是的，你以為組織人去支援大西北光是一個目的嗎？只是簡單的肅清環境？加大治安？錯了，同樣是為了生產，別說那個時候，就是二十世紀，也需要從國外進口糧食，本國的自產糧食遠遠不夠養活本國居民。
聽到問話，張為民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在這種黑市，他可不敢暴露太多，這群人，神通廣大是事實，那是因為牽扯很大，背后的人可能是高官，也可能是混社會的。
但同樣的，黑吃黑的事情，在黑市也時常發生，至于為何不去鴿子市，那是因為鴿子市以吃喝拉撒為主，而黑市才是物件，物品為主，什么偷來的自行車，什么古董啊，總之來這里賣食物的只占據少部分。
“小子，我也不坑你，八十，一根，你能要多少？”
一開口就是八十，這幫人挺黑啊，當我不知道行情嗎？
“這個價格，要不了，大魚還差不多，小魚最多五十，我要的數目不小，你應該知道，在這個時間段，你們想出貨應該很難吧？別到時候砸手里了。”
這話已經有些火藥味了，這幫人會以為你去舉報，要是遇到一個暴脾氣的，說不定就會教訓他一頓了。
但換句話來說，這也是實話，砸手里也不是沒可能，畢竟往后黃金甚至七八年都沒人敢碰，要是一直押手里，他們哪來的現金去倒賣其他東西賺錢？他們又沒有前后眼，總不會一直不出手吧？
“呼……，說說看，你打算收多少？”
大胡子呼出一口氣，仿佛忍著憤怒，畢竟他能在黑市作為白手套，也就是明面上的大哥，那么他必然有些手段的，手底下這幫弟兄也得服他，這么大一個黑市，不說多了，一百來人還是有的，可以確保對整個黑市形成一個圈，無論你從任何角度進來，都瞞不過他們，所以進來就會被收過路費，他們賺的就是這個過路費，無論你是來買還是來賣。
然后用過路費根據市場需求自己倒賣一些東西，比如三轉一響的票，一般被發現都會被維持秩序的人員收走，而且給的價格僅僅是市場價，甚至更低一些，然后他們可以拿去倒賣，你想要可以直接找他們。
之所以給錢，而不是黑吃黑，那是因為不能竭澤而漁，要是沒人敢來，他們還收屁的過路費啊。
所以能找到他們買票的，一般都是急需的，不然你完全可以慢慢找嘛，總能在別人手里收到的，他們賣的就是一個奇貨可居。
“那要看你有多少了，你這里的黃魚，還未必夠呢。”
嘶，這句話一出口，連大漢都震驚了，但同樣也說明來人不簡單。
畢竟像他這種黑市，一般的黃金儲存，不算少了，要是用來打個金戒指，金手鐲，金項鏈之類的，綽綽有余了，能滿足整個黑市所有人的需求了，可眼前這個人卻說他全要。
“兄弟好氣魄，白魚要嗎？”
小黃魚是指黃金，而白魚，屬于某個地方的黑話，就是白銀的意思。
“最好是黃魚，白魚，也不是不收，只是價格，不會太高。”
“哈哈哈，好，那就先看看黃的。”
說著大漢拍了拍手，幾個大漢往后院而去了。
這種東西，應該是有什么地庫之類的，畢竟公安時不時來掃蕩，要是沒有一些藏東西的地方，早沒了，那他們也別玩了。
時間不久，幾個人抬著兩個箱子走了過來，有點像彈藥箱，并不大，但也不小。
打開箱子，碼著幾排小黃魚，另一個是大黃魚。
“就按你說的，小魚五十，大魚八十。”
其實張為民不知道，小魚五十不假，但他們收購，總會壓價的，絕不是市場價那么簡單。
每根能賺一兩塊錢，多嗎？真不多，但一根就能賺一只雞錢，這要是換個人來買幾根，最低也得六十，那就不是一只雞錢了。
或許有人會問，賣六十，哪怕賣的慢了一下，但賺的多啊，為何賣給他？
那是因為這幫人察覺到了危機，常年混跡黑市，對于物品價格的波動，異于常人，就說小黃魚吧，從二百多元一根，跌到了五十還低，萬一再低個一兩塊錢，賠的就是他們了。
因為他們收的就是四十八元一根，他們賣六十，說八十，就是唬人的，就像張為民說的那樣，大黃魚八十還差不多，小黃魚不值，這又不是前幾個月。
“行，你算一下，多少錢？”
“小黃魚，五十根，大黃魚，三十五根。”
一共五千三百元，五千多，換兩箱黃魚，不虧。
“給，點一下。”
說著張為民就從破麻袋里把錢掏了出來，頓時，幾個人的眼光都變了。
張為民當然知道，他們肯定會認為這半個麻袋裝的都是錢，其實還真不是，這里面放的是草，用來掩人耳目的，錢是從空間里拿出來的。
不過很明顯，這幫人誤會了。
“兄弟好氣魄啊，就不怕我們來個黑吃黑？”
這是大胡子第二次夸他了，第一次是隨口，第二次卻是試探。
畢竟這時候是個人就知道黃金是個麻煩，但他還是要這玩意，而且數目還不限制，有多少，要多少。
說明他很有錢，那么如此有錢，目的不明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個不懂社會險惡的愣頭青啊。
難道他真不怕被人搶？雖然以他的身價，未必看得上，但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在院里沒什么，走出黑市，他手底下這幫人，搞不好就會在背后給他來一下。
“呵，就這點黃魚，也僅僅是一個開始，這位大哥不會丟了芝麻而去撿西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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